chapter44
藍海。
音樂舒緩,酒保把馬提尼推給坐在吧台旁的女人。
他語調曖昧,“那邊先生請您的。”
女人接了酒,先啜飲一口,這才側過臉看了眼酒保示意的方向。
男人坐在光線昏暗的角落裡,朝他微微致意。
陸雲棠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朝他笑了一下。
她傍晚到,在這裡坐了半小時,已經收到了許多杯酒,贈酒的人有男有女,目的也都很明確。
藍海是上流社會的銷金窟,也算是保有了那種虛偽的含蓄和禮節。
但這杯酒,算是最符合陸雲棠口味的,才得了她的青眼。
她今日穿一條無任何裝飾的紅色吊帶長裙,長發在腦後盤起,簡單彆一枚鑽石發卡,露出雪白脖頸和手臂,線條完美,天鵝似的。
就像極度完美的寶石不需要過多鑲嵌做陪襯,女人隻一條紅裙,就已是令人目眩。
愛妖媚者,便看她萬種風情;愛純粹者,便瞧她熱烈奪目;愛沉靜者,又覺得她外熱內冷,簡潔無暇,自有一種沉冷的優雅從眉目中透出。
又有酒端上來,陸雲棠懶洋洋地把玩著酒杯旁邊的小紙傘。
酒保湊近她,道:“等人?”
陸雲棠便笑了,“這麼明顯?”
酒保教她這一笑迷了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找回自己的舌頭,“因為看你誰都不瞧。”他八卦道:“剛才那個其實很不錯。”
陸雲棠微微挑眉,問:“誰?”
酒保道:“從沒見過的生客,但是人家進得來,身份可就不一般了!”他語氣頗為神秘,很能吊人胃口,“而且我聽說,人家的車牌是‘這個’呢。”
酒保比劃了一個qiang的手勢。
藍海還是富家公子和各種二代更多些,而像這樣明顯已經位高權重又是軍界人物的,算比較少見的珍稀物種。
若不是客人主動挑了角落位置又拒絕了一位女性的示好,這才沒陷入和陸雲棠同樣的境地裡。
陸雲棠瞧著酒保的手勢,心中便明了。
她今天喝了酒,又難得穿條裙子出來浪蕩,性格裡頭的驕狂勁兒就又冒出來。
她朝角落裡的男人招了招手。
這動作特彆輕佻,可讓她做出來,就仿佛指尖都白玉一樣從迷眩的燈光中映出一片溫潤柔軟。
世界上沒有那個正常的雄性生物能抵擋這一招手。
縱使是肖鉞,也一樣。
男人起身朝陸雲棠走來。
酒保震驚地咂咂嘴,轉念一想,眼前這樣的女人,就算知道她比刀山火海還厲害,比毒蛇毒蠍還要命,也多得是不怕死的送上來。
“謝謝肖先生的酒。”陸雲棠微笑道。
肖鉞在她旁邊坐下,道:“不客氣。”
她之前一直稱呼他“肖上校”。想來也是估計這裡的場合,沒有用軍銜直呼他。
雖然也不過是一聲不冷不熱的“肖先生”,也算是細致體貼了。
陸雲棠漫不經心地道:“特地在這兒等我?”
雖然覺得這女人實在囂張又自大,但肖鉞並沒有否認。
有些溫和的語氣和軍人那冷肅的麵容對比挺鮮明。
他在燈光下注視著陸雲棠,“我隻是碰碰運氣。”
“有事麼?”陸雲棠問。
肖鉞道:“我……還欠你一句道歉。”
女人隨意地擺擺手,“歉意收到。”她眼含笑意地看他,“你不像是來這裡的人。”
道歉何時何地不可?這位軍爺也實在不是會來藍海這種地方尋歡作樂的主兒。
她這句話,像沒心肝的逐客令,又像意味深長的挑逗。
肖鉞在她的目光中竟難得地有些不自在,但他還是道:“他們來這裡做什麼,我就來這裡做什麼。”
陸雲棠笑了。逞強了。她在心中說。
嘴上卻道:“我喜歡會尋歡作樂的人。”
肖鉞看著她笑,一時竟忘了在心中諷刺——你喜歡的恐怕是你自己。
“謝謝,我不喝酒。”肖鉞推開了酒保遞上來的伏特加。
酒保很有眼色地退開了。
“我請的,也不喝?”
女人拿起那杯伏特加喝了一口,徑直朝著肖鉞欺身上去。
她在侵入男人的安全距離時,帶著一種讓人浮想聯翩的霸道囂張。而她的氣息又那樣若有似無,她的身體又那樣柔軟綿韌……
肖鉞用麵對子|彈和炮|火時的決心,才讓自己沒有露出狼狽。
他下意識地伸手扶住陸雲棠的腰側,隔著布料傳過來的屬於她身體的溫熱讓肖鉞晃了一下神。
她的腰很細,手臂可以輕鬆圈入。這條裙子很合適她,緊貼著肌膚,勾勒出她纖瘦卻不顯無力的腰線。
肖鉞又想起他們曾經交過手,這女人的動作乾淨利落,強悍且凶狠。
她像毒藥般迷人。
陸雲棠已經離得很近。近到她能聽見肖鉞過於激越的心跳聲。
她唇角彎起姣好的形狀,慢慢地貼近。
肖鉞最終還是回過神來。他坐著沒動,臉卻微微側開,手從陸雲棠的腰際挪下去又放上來,放上來又挪下去。
“我……我不喝酒。”
陸雲棠自己咽下口中酒液,毫不意外地笑起來。
“肖先生真是意誌堅定。”
下一秒一股大力從陸雲棠背後襲來,她整個人被從肖鉞身上拉起,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