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郡王打了個愣,隨後哈哈大笑,若無其事地吩咐:“來啊,再上幾盤點心來,讓廚下做些新鮮花樣兒,彆弄重複了。”
“是,王爺。”門外的長樂撅起了嘴。
氣兒都還沒喘勻呢,又要往外跑,他便有點不高興,行至無人處,鄙夷地撇了撇嘴。
不是他說,他們家這位五爺,告狀的本事也忒差了點兒,連他這個當下人的都瞧不上。
什麼沒吃過點心?當誰聽不明白麼?
這是在給王妃上眼藥呢
這些吃喝上頭的事,本就是王妃管著,徐玠說自己吃得差,言下之意,便是王妃平素待他不好。
這狀告的,忒小氣了。
且告狀也沒用啊。
在王妃的跟前,他們王爺向來是要退出去一射之地的,舉凡府內大小事,王妃說了才算,至於王爺,那就是個甩手掌櫃,家裡的事從來不問,隻管在外頭瞎折騰。
隻是,他老人家折騰來折騰去的,也沒見鬨出什麼花兒來,就那些鋪子還管不來呢,更何況彆的?
雖然說這話有點兒以下犯上,可長樂還是覺著,這府裡的閒人,委實太多了些。
從東平郡王算起,老少爺們兒就沒一個有正經差事的,鎮日裡吃酒聽戲、鬥雞走狗,再不濟,城外莊子跑個馬、走走膘,再順便調戲調戲小村姑什麼的,也就這麼點子事罷了。
整整一府府的紈絝,放眼玉京,也沒幾家。
好在郡王妃持家有方,府裡才沒亂起來,而下人們便也以王妃為首,將家裡的主子分了幾等。
王妃自然是頭一等的。王爺、世子爺並二爺則次一等。然後是嫡出的三姑娘,她一個人占第三等;過後才是庶出的姑娘們並三爺、四爺;
還有個最末一等的,便是五爺徐玠。
誰教他出身太低呢?
他親娘就是個揚州瘦馬,當年被人送進府時,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她倒是挺有本事,趁著王爺的新鮮勁兒,瞞天過海便生下了徐玠,約莫是想著母憑子貴,混個姨娘當當。
她倒也真如了願。
在她死後。
活著的時候,她掙命一般地生下孩子,卻也落了一身的婦人病,不能挨男人的身子,王爺漸漸也便沒了興致,過後,她終是一病死了,喪事還是王妃幫著張羅的。
那個名份,亦是王爺在她死後一年,才給她提上去的,約莫還是衝著徐玠,想把他的出身儘可能地往上拉一拉。
說來也真怪,那女人死後沒多久,王爺竟也跟著病了一場,外頭都說五爺命硬,克了親娘再克親爹。
王爺雖然不儘信,心裡怕還是膈應的,便把這徐玠擱在偏院兒裡養著,先還管一管,後來便由得他去了。
頂著克親的名頭,生母又是如此地不成體統,郡王妃自然厭著徐玠,堅決不許他去上房定省,隻有每年過春節的時候,才讓他在院門外磕兩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