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來叫我名字了呢?
她想著,心裡稍稍的那麼有一絲絲的不以為然。
小丫頭做事,就是不牢靠。
紅藥暗自搖頭。
可轉念再一想,她卻又覺有點開心。
她猜對了呢。
紅菱果然出去了。
那豈非表明,那小石塔一旦出現在拐角,紅菱便必有動作?
再想深一些,往後紅藥不就能憑著小石塔,提前預知紅菱的動向了麼?
這想法讓紅藥十分雀躍。
那一刻的她並未意識到,她對紅菱的畏懼,已然逐漸消失了。
這個紅藥兩輩子都猜不透的女孩子,正一點一點地褪去身上神秘的外衣,變得沒那麼可怕,亦沒那般難以捉摸了。
當然了,紅菱的房間,紅藥還是不敢進的。
那地方就是個大魔窟,打死她也不會再涉足。
一夜無話。
七月十三,多日陰雨終放晴,建昭帝一行亦回到了皇宮。
然而,紅藥並尚寢局諸人預料之中的忙碌,卻始終未曾出現。
開始時,無人發現此間異樣。
因很快便是中元節,宮裡一如往常地熱鬨,各處皆設五色彩燈,甜食房還特為新製了一樣叫做“蜜羅糖瓜”的點心,十分美味,紅藥也有幸嘗到了一塊。
到中元節當晚,西苑彩燈如晝、笑語喧闐,諸嬪妃皆打扮得花枝招展、雲鬟霧鬢,齊聚於此,許多宮人亦穿著新裁的秋衣,戴著時興鮮花,在太液池畔放河燈祈福。
除上元節之外,這是宮人能夠參與的為數不多的節日,整個西苑處處皆是遊玩的女子,鬥草猜枚,十分熱鬨。
自然,那些盛妝靚飾的嬪妃們,過節應景還在其次,實則還是想著與皇帝陛下來一場偶遇。
以往每逢此節,建昭帝皆是攜周皇後駕臨西苑,與諸女同樂,而後,必定攜美而歸,成就一段佳話。
可是,今年此時,各路嬪妃卻是注定要大失所望了。
建昭帝來倒是來了,卻也隻匆匆露了個臉兒,便回轉乾清宮,連**會都沒去看,周皇後倒是留了下來,還興致勃勃地放了一盞華麗的蓮花燈,似是非常歡喜。
她老人家歡喜了,彆人卻未必如此。事實上,若非礙著皇後娘娘的麵子,隻怕前腳陛下一走,諸妃後腳就會追過去,誰還耐煩留在這滿院子裡的女人堆裡?
多敗興不是?
一大堆女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有甚好看?
諸嬪妃暗自腹誹,叵奈皇後娘娘就是不走,還拉著她們一同賞燈,她們也隻得捏著鼻子相陪。
最可憐的,還屬昭和殿那位華淑女。
七月半的天氣,夜靜風涼,她卻穿著條薄紗裙子,在涵碧亭彈了半天的琴,凍得鼻頭都紅了,最後,隻得來了幾聲冷嘲熱諷,並一場因穿得太少而引發的風寒,再無所獲。
據說,當晚她便病倒了,足喝了一個月的苦藥,才略好了些,而前世原本屬於她的那個靜嬪之位,似亦是因此之故,落在了她人身上。
這人還是紅藥的熟人。
赫然竟是冷香閣的張婕妤。
中元節後沒幾日,僻居於冷香閣的張婕妤,在一不曾侍寢、二亦無身孕的情形下,突然連晉兩級,獲封靜嬪。
消息一出,整個後宮都轟動了,紛紛猜測這張婕妤到底是何方神聖,竟得有這般際遇。
不怪宮人沒見識,實是此事太過罕見,至少在建昭朝還是首例,而再往上數上個五十年,也才有個白貴妃,曾經獲此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