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明兒要舉宴,皇後娘娘說了,那地方人手太少,便加上六宮的也還不足,便叫六局一司抽人過去幫忙,咱們局正好最閒,抽的人手也最多。”
八月十四,尚寢局小院中,袁尚寢捏著眉心,滿臉疲憊地說出了如上一段話。
一時間,滿院子的風都像亂了幾分,院中立著的尚寢局諸人,亦是神色各異。
紅藥半低著腦袋,一臉地晦氣。
怎麼攤上這麼檔子麻煩事?
“都給我警醒點兒,知道麼?”袁尚寢視線著階前諸人,麵色肅然:“這趟差事斷不能出錯兒,等會兒蔡尚寢會叫名字,凡叫到的,都得去。”
紅藥黑著臉,越發有種憋屈。
前世哪有這麼些麻煩?
再者說,尚寢局清閒,還不是拜建昭帝所賜?
但凡他多睡幾個老婆,這事兒便不會發生。
如今可好,明晚不僅賞不了月,還得去西苑挨辛苦,這也就罷了,最怕的還是席間有什麼變故。
紅藥篤定自己一定會被選中。
不是她自視甚高,而是這批紅字輩裡,就她最閒。
紅菱如今還在司苑處忙著,最近兩天都來不及回屋睡,直接便住在了溫室;紅袖與紅線則被借去了承乾宮,聽說是敬妃娘娘最近身子不爽利,要兩個燒湯煮藥的小宮人。
紅藥無事可做,自然得去西苑幫忙。
雖然她私下裡極不情願。
“大家夥兒也彆太擔心,就去幫個忙罷了,說不得到不了晚上就放人了。”蔡尚寢此時說道,語帶安撫之意。
西苑的差事沒那麼好當,但凡有眼色的都看得出來,她這話也是衝著這些人說的。
若能如此,自是最好。
紅藥擰著眉頭,心底裡卻覺得,這應該不大可能。
“舉宴不比平常,事多人多,不比咱們尚寢局。”袁尚寢冷冷地說道,寥寥一語,便令院中氛圍壓抑了幾分。
她逐個掃視階前人等,神情越發肅殺:“你們謹記著,上頭安排你們做什麼,你們便做什麼。什麼話該說、什麼地方當去,想來用不著我來教你們吧。”
沉沉語聲,在小院中回蕩著,眾人皆喏喏應是。
停了片刻,袁尚寢又道:“等會子被蔡尚寢報了名字的人,都留下來,蔡尚寢會向你們交代明兒來的都有哪些貴客,我這裡隻有一句,西苑那地方,人多眼雜,除了赴宴的各位貴主兒,樂成殿並昭和殿裡頭……”
她驀地停住話頭,威嚴而森冷的眸光向階下一刮,語聲陡厲:“可都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