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回過神來,再三她望了幾眼,終是確定,自己沒在做夢。
來人真是紀紅杏。
她怎麼跑到翊坤宮當差來了?
擎出個不那麼難看的笑,紅藥微微頷首道:“紅杏姐姐好。”
好……不倒黴啊。
這是她的未儘之言。
真是黴到家了,居然和紅杏這個大事兒精同處當差,這背字走得簡直沒邊兒。
前世時,紀紅杏可是滿皇城最“紅”的宮女,差不多的嬪妃皆越不過她去,其後更是離著妃位近在咫尺。
就是這麼一位人物,卻在今生一個不應該的時間,出現在了一個她不該在的地方。
紅藥沒驚得當場把包袱扔掉,已然算是極其鎮定了。
而饒是如此,她麵上的笑容亦隨時有崩塌的危險。
說起來,她已經許久沒見過紅杏了。
上一回瞧見紅杏,還是在重生後不久,因吳美人打上了掃紅軒,紅藥等人奉命聽壁角,正看到好處,紅杏卻來了。
彼時,紅杏乃宮正司的女史,因識文斷字、沉穩有度,成為了紅字輩中爬得最高的一個,不知引來多少羨慕的眼神。而知悉其前世命運的紅藥,還曾為她感慨了好一會兒,深為哀惋。
自那次之後,紅藥便再沒見過紅藥,連對方的消息亦鮮有聽聞。
依照前世軌跡,紅杏應該在建昭十五年方才從宮正司調去荀貴妃處,因偶爾和了陛下一句詩,自此名聲大噪,陛下親賜下“詩婢”之名,自此風頭無兩。
可如今,她竟也來到了翊坤宮?
淑妃啊淑妃,您老這心是有多大,居然把這麼個禍水給招來了?
這一刻,紅藥真想抓著淑妃的肩膀用力把她搖醒。
爭寵的人就在眼麵前,您老怎麼也不管一管哪?
用力地捏著包袱,紅藥手指都捏得疼了。
當年在六宮攪風攪雨,最後又死得無聲無息的紅杏,現在與自己同處當差。
那豈非表明,紅藥亦將沾上那些麻煩?
她真的好想哭。
見紅藥一臉地呆滯,模樣古怪,紅嫣忍不住“噗哧”笑了起來,抬手向她眼前虛晃了晃,脆聲道:“噯呀,紅藥姐姐這是怎麼了?不認得紅杏姐姐了麼?”
紅藥當下打了個激靈。
罷,罷,多想無益。
老天硬要拿這些事來煩她,她也隻能受著,莫生多餘之事。
這般想著,她已是笑若春風,不經意地道:“哦,沒甚麼,就是乍乍然地瞧見了熟人,有點兒沒明白過來。”
如今她演戲已是日臻圓熟,旁人再瞧不出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