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建昭帝的身體,徐玠倒沒覺出太大問題。
陛下身邊有兩衛高手護持,投毒難度太大,若誠王及其黨羽有這本事,建昭帝早就死了,不會拖了整整五年。
至於諸位嬪妃,因她們身邊有婢仆,而這些人來曆各異,若是被人重金收買,未必不會鋌而走險。
為此,徐玠還特為學著梅姨娘的法子,以行宮走水為,將前世諸事按時間先後連接起來,畫了一條事件線
首先,行宮走水,天子受驚導致無法臨朝;
其次,禦史進諫勸天子禁欲,致使天子越發鬱結,病情加重,朝堂亦漸漸向文官集團傾斜;
第三,此消彼長之下,兩衛被文官集團打壓,呈勢微之勢;
第四,天子好容易身子漸好,小太監卻忽然身死,陛下傷心過度,再度病倒;
第五,新任小太監上位,天子心情好轉,身子亦漸有起色,然而沒過多久,他的病情便又加重,此後便開始不停地反複,每一次發病都比前一次更重;
第六,因天子精力不濟,兩衛力量被進一步削弱,文官集團重權在握。
接下來,尚還有數件大事,每一樁皆會令建昭帝病體加重,而朝堂的力量亦越發難以保持平衡。
最後,天子終是於建昭十八年病重駕崩,誠王登基,許承祿、潘體乾先後被賜死,兩衛僅餘其一,後延康朝時,兩衛被徹底廢除,文官集團成為最後的贏家。
厘清此間關係之後,那個離奇身死的小太監,便令徐玠極為在意。
當然,後來填補的那個小太監,他更是無法不去注意了。
這個填補進來的小太監,也許、可能、大概……是個暗樁。
君不見,自他到得建昭帝身邊,皇帝的身體便每況愈下,即便略有好轉,也是很快反複。
徐玠覺著,失去兩衛嚴密保護的建昭帝,打從那時起,便也被人下了毒。
而這個填補進來的小太監,很可能便是投毒之人。
當然,這也僅僅是他的推測,也有一種可能,那投毒之人一直隱藏在建昭帝身邊,見時機成熟,才開始下毒。
徐玠也曾想過,是否就讓一切按前世軌跡發生,看看那填補來的小太監,到底是何方妖孽。
然而,思忖再三,他還是沒敢冒這個險。
此刻的朝堂,力量對比也隻堪堪為平手,建昭帝一方隨時有傾塌之險。
說到底,他手頭隻有兩衛,區區數千人而已,而全大齊的讀書人,卻是數以萬計、十萬計。
這些讀書人便是未來的文官,雖然其中亦不乏有誌、有識之士,但是,文人之間的同門、門生關係,委實是盤根錯節,想要從內部打破,目今尚不可能。
而僅靠皇權與兩衛,維係平衡已是萬般艱難,若再錯上一點半點,便是萬劫不複了。
是故,徐玠才會當著李進忠的麵“天人感應”,將此事點明,以引起建昭帝的重視,最好將那個枉死的小太監救下。
不過,此計是否得成,徐玠卻並無把握。
他對皇城及後宮所知甚少,且人手欠乏,無力施為。
花重金收買的人手,他不放心,更何況,誰又能保證他收買的人,便不是旁人派去的眼線?
於他而言,皇城太陌生、太遙遠,亦太危險,不將情形摸清,斷不能草率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