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玠自是聽懂了。
於是,心頭又是一陣刺痛,仿似有刀子剜著。
承後他便笑起來。
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笑得滿不在乎“多謝四哥,四哥的好意小弟心領了。隻是,小弟了無牽掛,想怎麼活著就怎麼活著,我管她的鳥。”
他罵了個臟字兒。
至於罵的是誰,哥三個心知肚明。
徐瑞未料他竟如此作答,神情一滯。
直勾勾望了徐玠數息,他驀地收起大剪子,點頭道“好,你想明白了就好。”
語罷,轉身回屋。
與出屋時一樣,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見他挑簾進了屋,徐珩這才從牆角走出來,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四弟是急脾氣,他其實也是好心。”
徐瑞確實是一片好意,他怕徐玠作惱,便直接點了出來。
“我知道四哥是為我好。三哥也是。”徐玠接口道,笑得若無其事,抖了抖衣袖“小弟就是想這麼試一次。”
他就想瞧瞧,朱氏能拿他怎麼著?
若是能把他趕出家門,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汙了名聲,建昭帝必定高興,一定會下死力氣地用他,則他的抱負,便也有達成之日。
隻要能夠報仇,九幽地獄他都敢闖,何懼區區一點兒名聲?
徐珩見狀,便也不再深勸,仍舊將徐玠拉進暖閣,兄弟三個重新坐下,繼續吃酒說話,絕口不提壽禮之事。
兩日後,當那幅以黃楊木鑲框、裝裱得十分拙劣的“百壽圖”,出現在朱氏眼前時,她的麵皮抖得如同風吹皺的水麵,臉沉得仿似暴雨前的天空。
“混賬!”一把將百壽圖掃在地上,她上腳就要去踩,口中恨道“賤種,竟敢辱我至此!”
這東西一看就是隨便找人弄的,能不能有一兩銀子還不定呢。
知道的會說這是子為母賀壽,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打發叫花子。
這賤種把她堂堂王妃、郡王府主母當成什麼了?
朱氏肺都快氣炸,臉青得能挖下來當顏料使。
葛福榮家的見狀,登時便慌了神,急急叫了聲“王妃息怒”,眼疾手快搶上前去,趕在朱氏之前將那百壽圖就給提溜了起來。
朱氏足底一空,當即大怒,鐵青著臉順勢一腳就踹了過去,罵道“放肆!”
葛福榮家的硬挨了她一腳,實是吃痛不已,卻仍舊將那百壽圖死死抱著,顫聲道“王妃三思,王妃三思啊!這百壽圖可是老奴當家的親手拿來的,王妃一時出了氣,過後說不得便要著了小人的道兒。”
朱氏被她說得一愣。
這百壽圖的確是大總管葛福榮親自捧來的。
那又如何?
朱氏兩眼幾乎噴火,恨不能再踹葛福榮家的一腳。
或許,她更希望踹的,還是那個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的所謂賤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