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縱使已然有了準備,紅藥還是有些失落。
芳草便又說了些趣事逗她,末了忽似想起什麼,“哦”了一聲,道:“對了,險些忘記告訴姐姐一件事兒,靜嬪娘娘那邊的那對表姐妹,好像叫什麼芳月和芳琴的,聽說馬上就要調去彆處當差了。”
紅藥才從靜嬪處而來,卻是根本未曾聽說此事,聞言不由訝然:“好好兒地怎麼要把她們調走呢?”
芳草往左右看了看,見周遭無人,便附在她耳邊小聲地道:“我的話你可彆告訴人去,上回尚宮局的林姑姑來找於姑姑吃茶,漏了一句,說是貴妃娘娘那邊缺人手,想要兩個乾淨漂亮的過去服侍,便點了芳月和芳琴的名字,皇後娘娘已經準了,公函很快就會下來。”
有這等事?
紅藥越發驚訝。
荀貴妃居然點名道姓地從底下嬪妃處要人,委實罕有。
然而,細思之下,紅藥忽又覺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前世時,荀貴妃便是以這個理由,要走了紅杏。
那是何時之事來著?
紅藥蹙眉想了片刻,便記起,紅杏調去荀貴妃身邊時,應是在建昭十四年的初夏。
這一世,事情不僅早發生了半年,且紅杏如今窩在翊坤宮無人得知,而芳月與芳琴姐妹,卻得著了這等良機。
真真是物是人非。
紅藥感慨著,與芳草再聊了幾句,便各自回去了。
到得十一月末,荀貴妃去仁壽宮給太後娘娘請安,紅藥恰巧也在,便瞧見貴妃娘娘的身邊,果然多出了兩個水靈的小宮女,正是芳月與芳琴。
此事沒多久便傳開了,轟動一時,這對表姐妹亦風光了好一陣子,倒將紅藥的風頭搶去不少。
紅藥自是樂得如此。
時序很快便到了冬至。
年關將至,家家戶戶皆備起了年貨,市麵亦比往常熱鬨了幾分。
這一日,徐玠起了個絕早,洗漱完畢,便帶著元貞、利亨兩個小廝,離開了王府。
他要去見兩個人。
其中一人,是他思量了許久、懷疑了許久的“故人”。
他相信,這一回,他們不會再是匆匆一晤,而是有足夠的時間、在足夠安全之處,好生敘話。
坐在四處漏風的破牛車上,徐玠雙臂一架,拉了個格擋的架勢,一麵問元貞:“元貞哪,爺叫你準備下的東西,都拿著了麼?”
元貞打開手邊一隻巨大的包袱,將戴著手套的手翻揀著裡頭的家夥什,笑嘻嘻地道:“爺就放心吧,奴才又數了一遍,都帶齊了,有了這些,爺一個能打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