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就是這樣過來的麼?
自己沒本事,卻來怪旁人手狠。
可笑。
寧妃又想要笑了。
可是,當視線觸上那隻朱甕時,那一點笑意,便迅速被寒意凍住。
不知何時,偏殿的人已然走了一大半兒,便連家什亦被搬了個精光,殿門闔攏,方才還半啟的窗扇,也關得嚴嚴的。
這是過了多久?
寧妃又恍惚了起來。
“好了,你現下可以說了。”嚴宮正的聲音再度響起,仍舊是無情無緒地。
寧妃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轉首四顧,見整間偏殿裡隻嚴宮正、楊管事、宋掌事並她自己,以及,地氈正中的一隻朱色陶甕。
她像被燙了一下,飛快側身,不去看那陶甕,仿似如此一來,便能避開她已然注定的命運。
“我……我若是全說了,是否能夠……速死?”寧妃艱澀地開了口,顫抖的語聲,斷續如窗外秋雨。
嚴宮正淡然地拂了拂袖:“那要看你能夠說出些什麼來,若是分量足夠重,我自然會向上陳情的。”
此言一出,寧妃繃緊的身體,多少放鬆了幾分。
她明白了。
若不想變成一甕人彘,她便必須一字不落地說個周全,否則,她死不成。
在那隻陶甕麵前,她沒有一絲猶豫地屈服了:
“鄧壽容認識一個內安樂堂的老嬤嬤,姓什麼、長什麼樣、多大年紀、在何處當差,這些我一概不知,也從不曾問過。這老嬤嬤要麼很有本事,要麼就是很有些來頭,總之,我花了五百兩銀子,就從她那裡買到了滑胎的藥粉。”
“內安樂堂的人?”楊管事打斷了她,麵上劃過一絲興味。
寧妃很快道:“是,就是內安樂堂的人。鄧壽容臨死前交代說,那嬤嬤隻在金海橋西出沒,因那裡離六宮太遠,她幾次提出換地方,那嬤嬤卻堅決不肯,說是不能離開自己的地盤兒。”
楊管事“唔”了一聲,眉眼間湧起一絲冷厲。
“那個藥粉我後來試過了,很管用。”見她不再說話,寧妃又繼續說道:“我親眼瞧著鄧壽容抱來懷孕的母貓母狗,隻消喂下一小銀匙,不出兩個時辰,必定見紅。”
“那你又是如何將這藥粉下到幾位娘娘的食水裡的?”嚴宮正沒去糾結那個所謂的嬤嬤,轉而問起其他:“幾位娘娘的食水皆有人事先試毒,你是不是收買了試毒之人?”
“這我哪兒辦得到?”寧妃掩袖欲笑,然而,眸光一轉,忽又瞥見那陶甕,立時白了臉,顫唇道:“我……我是說,我沒那個能為收買下那麼些人。隻這藥粉有奇效,有孕的吃了才會見紅,若是無孕,也不過就是當月癸水多些罷了。”
嚴宮正麵色不動,心底卻是一寒。
這藥粉當真效驗古怪,如此一來,那豈非無法防範了麼?
這絕非周皇後想看到的。
可是,再一轉念,她的眉頭又鬆了鬆。
罷了,皇後娘娘這一胎若是誕下小殿下,則這藥粉有或沒有,也無關緊要。
至於因由,周皇後想必比她這個奴婢更清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