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老嬤嬤聞言,便笑著湊趣道:“小穗姑姑若是聽了這話,恐又要跟尚宮噘嘴不依了。”
這話說得呂尚宮笑了起來。
這大早上的,簡直黴運衝天,還好餘喜穗平安無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懷著較為輕鬆的心情,呂尚宮帶人回到了前院。
院子裡,零星立著幾名噦鸞宮的小宮人,雖是雪天不寒,然長時間站在外頭,滋味卻並不好受,她們中好些人因不敢動,肩膀上、頭發上都積了雪,一個個嘴唇發紫,麵色彆提多難看了。
呂尚宮見狀,心下倒犯愁。
這幾個估摸著連句整話都說不全,這可如何問話。
正思忖間,視線一掃,忽見角落裡站著兩人,其中一個生得極是豐壯,濃眉大眼地,倒是挺有精神的樣子。
“就你了,你過來,我有話問你。”呂尚宮點手喚道。
看著那隻朝向自己揮動的手,紅梅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去瞧紅藥。
紅藥不敢有絲毫動作,隻斂目不語。
“孟紅梅,尚宮叫你過去呢,彆發呆了。”一名尚宮局女官出聲催促道。
方才,她們已然問清了在場所有人的姓名,此時自是一口道出。
紅梅這才確定,呂尚宮叫的正是自個兒,忙快步上前見禮。
呂尚宮擺了擺手,直接問她:“我問你,那後罩房東首第二間,是誰的住處?”
紅菱聞言,向著磚地彎了彎眉。
嗯,這戲總算將要唱罷,她也能得個清靜。
那十幾袋屍塊,她可是忙了快一宿,才從河底裡挖出來,又找地方藏好,昨晚才塞進吳嬤嬤的櫃子裡的。
至於吳嬤嬤麼……
自然是去了她該去的地方。
接下來,再把礙眼的人除去,則今日之事便也成了。
然而,這念頭才泛起,紅菱忽然覺出不對。
東首第二間?
怎麼是東首第二間?
那不正是……
“回尚宮的話,東首第二間屋,正是孫管事的住處。”院門處倏然傳來一道清脆的語聲,逐風而來,又於雪中散去。
“哦,是這樣。那這個東西,就是孫管事的了。”呂尚宮淡笑著答道。
立在她身旁的老嬤嬤立時舉起一物,向一臉怔忡的紅菱晃了晃。
稻草人!?
紅菱瞳孔一縮,回首處,便見餘喜穗提著裙擺,步履輕盈地跨過了門檻。
方才那清脆的語聲,正是她在說話。
紅菱隻覺一陣天旋地轉。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呢?
昨天她分明把那寫著吳嬤嬤八字的稻草人藏在了……
她猛然轉身,惶惑而又驚懼的視線,來回向院中掃視著。
紅藥呢?
紅藥在何處?
那西首第二間屋,才該是稻草人的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