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事發生了!
正魂遊天外、想著該給兩人的孩子取啥名兒的徐玠,居然被紅藥這一眼,硬生生給看回了神。
這且不算,更有甚者,他竟還從這一眼中,讀懂了紅藥此時的處境,並迅速給出了反應:
點頭。
快速點頭。
並保持微笑。
紅藥立時會意,轉首望向常氏,輕輕地喚了一聲“大嫂”。
常氏“噗哧”笑了出來,斜睨了徐玠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成,今兒這事我先記下。”
說著又搖頭,狀甚無奈:“徐五爺,你這跟著我們又是作甚?我們女人家說話,你一個大男人總聽著算什麼?”
如此明顯的逐客之語,徐玠硬像是沒聽懂。
他眉彎著、唇翹著,俊美的臉上一派單純,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你們說你們的,我就在旁邊走走,大家順路嘛,用不著分開那麼麻煩的。”
常氏直是哭笑不得:“徐五爺,我現下才知道,你怕是屬粘糖的,粘上了就甩不脫了。”
徐玠絲毫沒有被戳穿的尷尬,笑容如一張乾淨的白紙:“哎啊,粘糖多好吃啊,往後我就屬粘糖了,嘿嘿嘿。”
見這個未來的二姑爺沒皮沒臉,就是不肯走,常氏也自無法,隻得拉著紅藥加快腳步向前。
熟悉的曲廊、一重又一重的庭戶,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識,紅藥漸漸覺得恍惚。
前番來時,她還是噦鸞宮的顧典事,雖說也有幾分臉麵,終究是個聽人使的奴婢,低到了塵埃裡去。
而今重訪舊地,她卻成了國公府即將認下的閨女,當初拿一塊金子打發她的常氏,則成了她未來的嫂子,而她很快就將住進大院子,有湖看、有花賞。
這不是在做夢吧?
紅藥遊目四顧。
腳下是一格一格方正的青磚,身邊是香鬢飄拂、親昵笑語的麗人,身後還隨行著一位翩翩美少年。
這一切的一切,無不在提醒著她,她沒做夢。
她離開皇城了。
再也不用回去了。
從沒有一刻如此刻這般,讓她覺出這“離開”的真切。
哪怕方才在騾車上經由徐玠提醒時,她那短暫而又激烈的歡喜,亦遠不及此刻一步、一步踏過磚地,走向那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垂花門的感觸來得深刻。
那不是行經,而是她的歸途。
她……回家了?!
紅藥緩緩垂眸。
月白布裙下,是一遞一換交替前行的雙足。
這一刻,她顧紅藥,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而這個家,是徐玠替她找到的。
以前世所知,以百般籌謀,他為她找了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