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便笑:“也好,你們幾個小的都去罷,再多叫些人跟著。這倆小子鬨起來,你一個人對付不來的。”
薑氏與阮氏亦皆表示讚同,二夫人薑氏便笑道:“老四也就吃飯的時候好點兒,彆的時候可淘得很。”
說話間,行雲流水般從袖子裡摸出根竹戒尺來,遞給了紅藥,溫溫婉婉地道:“若我們家小子實在淘得厲害了,二妹妹就拿這個管教,打手板、打屁股都成。”
紅藥在國公府呆了這些日子,也漸漸摸著了門道,知道蕭家教養孩子,從來都是“一言不合就上手”,此時倒也沒露出驚色來,隻乾笑著接過戒尺,道:
“二嫂嫂說笑了,阿籍乖得很,定然不會……”話未說完,身後陡然傳來“砰”地一聲劇響。
她吃了一驚,忙回頭看去,便見四歲的小蕭籍張著小手、咧著嘴,一臉無辜地站在那多寶閣下,腳邊滾落著一隻圓肚兒銅瓶,以及其他幾樣零碎物件兒。
再看一旁,還有個倒翻的小板凳。
很顯然,方才他是想踩著蹬子拿什麼東西,結果把銅瓶等物給碰倒了。所幸一應物事都很結實,倒也沒砸碎什麼。
紅藥怕他挨罵,張口欲勸,忽見素琴與玄棋已是雙雙上前,一個將蕭籍抱回椅中,另一個拾起銅瓶等物擱回原處,二人動作熟練、配合默契,眨眼間便將一切複歸原位。
而在這整個過程中,座中諸人除了紅藥,皆是若無其事,該說話說話、該喝茶喝茶,蕭籍的親娘薑氏更是連眉毛都沒抬一下。
紅藥見狀,便也抿住唇,將口邊的話咽了回去。
此時,三夫人阮氏撫著隆起的肚子,柔聲問薑氏道:“二嫂嫂這戒尺瞧著倒小巧,哪裡做的?趕明兒我也弄一個。”
她如今已有了七個月的身孕,據常在府中走動的大夫說,她這一胎占九成是個男孩兒。
如此一來,國公府的孫子輩兒裡,就又多了一位小爺。
這還隻是暫時的。
常氏、薑氏與阮氏年紀都不算太大,說不得還能再添丁,屆時,國公府的孫子輩許能達到兩位數。
並且,全都是小子。
紅藥垂眸,若有所思望向掌中亮鋥鋥的戒尺,仿佛明白了點兒什麼。
一時紅藥並殷巧慧等人皆去了,劉氏便又張羅著叫人拿來菜單、座席簿子等物,與三個兒媳商量著,最後再做些添減。
正說著話,大丫鬟青畫挑簾走了進來,低聲稟道:“老夫人,懷恩侯府來了個管事媽媽,正在外頭候著呢。”
劉氏微微一怔,旋即訝然:“怎麼這時候兒就來了?賀夫人沒來麼?”
今日認親宴,國公府也給懷恩侯府遞了帖子。
雖說前些日子章蘭心鬨了一場,隻事情到底沒鬨大,且兩家也算通家之好,怎麼說該請也還是要請的。
不過,此時尚未到辰正,離著開宴還有兩個多時辰,懷恩侯府的人來得也太早了些。
青畫聞言便道:“回老夫人,懷恩侯夫人並沒來,就來了個管事媽媽。”
停了停,又用很輕的聲音道:“這位媽媽奴婢沒大見過,眼生得緊。”
屋子裡靜了下來。
開宴之前,懷恩侯府突然派了個眼生的媽媽前來,很不尋常。
劉氏眉峰動了動,頷首道:“那便請她進來罷。”
一麵說話,一麵便將簿冊等物遞給了素琴,吩咐道:“罷了,你下去告訴他們,就按這個來罷,再,把人都帶去廊外聽用。”
素琴忙應下,將服侍的人儘皆領出了屋。
待下人全都走光了,常氏方蹙眉道:“母親,懷恩侯府這是……”
“怕是有事。”劉氏接口道,麵上並無太多異色。
有個章蘭心在,沒事才怪。
薑氏此時亦是沉著臉,細聲道:“章大姑娘也真是……”
她搖了搖頭,沒再往下說。
阮氏蹙眉想了想,道:“或許也未必,說不得是賀夫人不想來了。”
若果真如此,劉氏等人自是樂見的。
賀夫人不來,則章蘭心也就不會來,少了這一位,還能少生些事。
“等人來了便知道了。”劉氏淡然語道,眉眼不動,唯有最熟悉她的人才能看出,她頗為不虞。
章蘭心幾次三番讓國公府丟臉,她的忍耐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門簾很快便被挑起,青畫領著個穿石藍衣裙的仆婦走了進來,觀其服色,正是懷恩侯府管事媽媽的衣著打扮。
“奴婢見過老夫人,見過幾位夫人。”那媽媽甫一進屋,立時屈身行禮,一口京腔很是地道。
劉氏抬手叫起,淡聲問:“我年紀大了,不大記人,不知這位媽媽怎麼稱呼?”
那仆婦半垂眸束手,規規矩矩地回道:“回老夫人的話,奴婢夫家姓陳,從前多在外院兒走動,侯爺這是頭一回遣奴婢來給老夫人問安。”
話雖不長,前因後果倒都說清楚了。
劉氏點了點頭,也未叫人賞座兒,由得她立在堂下,問:“你們侯爺遣你來作甚?”
話音方落,陳媽媽“噗嗵”一聲便跪倒在地,語聲轉悲:“回老夫人,侯爺讓奴婢來給您報一聲兒,我們夫人……沒了。”
劉氏一下子抬頭。
常氏等人亦皆麵色大變。
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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