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自知不好再坐下去,否則就真是窺伺人家的家事了,遂隨意尋了個借口離開了。
說來也是巧,她這廂才走到青玉案邊,打算與常氏說兩句話,不想青畫突然走來,輕聲稟報道:“二姑娘,有個金二嫂來給您請安。”
紅藥怔了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青畫便又附在她耳邊低語道:“金二嫂是徐五爺那邊兒派來的。”
原來是金二柱的媳婦。
紅藥知道,徐玠收了金家一大家子當跟班,這金二柱夫妻都挺受重用的。
“她來做什麼呢?”一麵隨著青畫往外走,紅藥一麵便問。
上晌的時候,徐玠才請蕭戎捎來了一塊貓牌,緊接著下晌又派金二嫂過府請安。
這劉瘸子一出連著一出的,到底要唱什麼戲?
青畫笑嘻嘻地道:“回姑娘的話,徐五爺也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咱們二夫人做壽,方才叫人送了份兒壽禮過來,老夫人特彆高興,就說讓金二嫂過來給姑娘請安了。”
這由頭倒是找得不錯。
紅藥掏出帕子來裝模作樣地拭著唇角,心道徐玠這廝可真太會來事兒了,成天在劉氏跟前晃悠,嘴巴跟抹了蜜似地,把劉氏哄得恨不能馬上就把紅藥嫁給他。
出得屋門,青畫便將紅藥引去了東廂房,金二嫂正在屋中候著,見紅藥進來了,忙上前見禮。
青畫很知機地退了出去,紅藥便開門見山地問:“是五爺叫嫂子來的麼?”
金二嫂笑道:“回姑娘的話,是我們爺叫奴婢來的。我們爺讓奴婢給姑娘帶句話。”
說著她便往前踏了兩步,快速而又輕聲地道:“爺說那銅匣裡頭的紅布下有東西,請姑娘儘早瞧一瞧。”
語畢又退後些,提高音量大聲道:“爺說了,梅氏百貨過兩天會出一批新頭麵,到時候給姑娘送些來,請姑娘幫著分送各房。爺最近忙,就不親來了。”
她有著一副好嗓門,洪亮而又脆爽,這一席話,估計整間院子的人都聽見了。
便在她語聲的掩飾下,紅藥自袖中取出銅匣打開了,依徐玠所言,於紅錦墊布下找到了字條。
那字條上隻潦草地寫著四個字:
【小心石塔】
紅藥心裡咯噔了一下。
石塔?
怎麼又是這東西?
皇城都快清空了,這東西倒還沒清乾淨麼?
可是,她如今又不在皇城,這還怎麼……
不,應該不是這樣的。
紅藥突然福至心靈,搞懂了徐玠急急遞信的用意。
他讓紅藥留意的不是皇城,而是定國公府。
徐玠這是在提醒紅藥,國公府可能會出現石塔。
這還沒完沒了了。
紅藥心下一陣煩躁。
皇城那些鬼鬼祟祟東西,在離開六宮之後還不消停,又開始在外頭作怪了。
作,作不死你們這群妖精!
紅藥擰眉恨了一聲。
這石塔還真就跟她扛上了,走哪兒都有這鬼東西。
都怪紅菱。
要不是當初被她半夜嚇醒,也就沒有接下來那些事,紅藥也就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古怪的小石塔。
氣哼哼地將字條收了,紅藥也沒心思多說什麼,隻讓金二嫂轉告徐玠“知道了”,便與她一先一後出了東廂。
恰好此時常氏陪著幾位夫人出來散酒,當中亦有柳氏帶同兩個繼女,以及蘇氏等人,一行人魚貫而出,笑語盈盈,沿遊廊轉西,想是要出西角門前往雲溪賞玩。
便在這時,走在紅藥身後的金二嫂,忽地輕輕“咦”了一聲。
這聲音很輕,也就紅藥聽見了。
紅藥心頭一凜,以為金二嫂發現了什麼,忙悄聲問:“怎麼了?”
金二嫂先沒說話,隻往周遭瞧了瞧,見青畫遠遠地站在角落裡,並聽不見此處的動靜,她便湊去紅藥耳邊,語聲極輕地道:
“姑娘,那邊兒那一位穿朱紗長褙子的太太還是夫人,可是姓柳?”
紅藥吃了一驚。
金二嫂怎麼會識得柳氏?
她們是何時認識的?
難不成懷恩侯府的喜宴,金二嫂也去了?
可是,若金二嫂在懷恩侯府的喜宴上見過柳氏,那就該稱呼對方一聲侯夫人才是,而非一上來就問人家娘家的姓氏。
“嫂子認得懷恩侯柳夫人?”紅藥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金二嫂聞言,麵色登時一變,張了張口,卻終究還是閉上了,隻垂首道:“姑娘這話奴婢不敢回。”
紅藥一顆心突突直跳。
金二嫂的話怎麼聽都有問題。
她承認了她確實認識柳氏,但卻又有難言之隱,不好明著說。
此即表明,她認識柳氏的場合或是過程,可能並不大好。
思及此,紅藥腦中陡然靈光一現,脫口問道:“你們爺知道你認得柳夫人麼?”
“回姑娘的話,爺都知道。”金二嫂回道,最後四字咬得很重。
果然如此。
紅藥不覺心安,反倒更加覺得詭異了。
如果徐玠知曉此事的話,那麼有極大可能,他也認得柳氏。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