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未鬱從宕機狀態中蘇醒,揉了揉眉心,“想來排球部當經理的女生並不少吧?”
“哈。”瀨戶凜說,“一半是衝著帥哥來的,讓她們做事還哭唧唧的,沒幾天就都跑了。”
“還有幾個是被宮侑罵走的。”那個趴桌的學長直起身子幽幽道,宮侑不甘心地嘟囔反駁了幾句“明明她們自己的問題”,被宮治一巴掌拍靜了音。
白井未鬱張了張嘴,憋半天憋出來一句,“我已經高二了,就算當經理也隻能負責一年……”
“無所謂啊,”瀨戶凜手指抵著下巴思忖了一會兒,抬手朝門口打了個響指,“正好你比那堆一年級生還大一屆,壓得住他們,完美啊!”
白井未鬱有點頭疼。
在她的觀念裡,這位瀨戶學姐跟江口涼子屬於相同品種——過分熱情和自來熟,有一點並不惹人嫌的自說自話習慣。讓人忍不住靠近,但又招架不住。
可她畢竟是烏野高校的投資人,而未來稻荷崎勢必會和烏野在正式賽場上相遇。雖然她對於經理這活很心動,但一時邁不過去這道坎。
——如果選擇成為稻荷崎排球部的經理,感覺既背叛了烏野,又對不起稻荷崎。
“瀨戶學姐,”在她低頭絞著手指發愣時,北信介走過來替她解圍,淺色的眼睛裡沒什麼情緒,“可以了,請不要忽視白井同學的意願。”
“哈?信介,我看人很準的!這孩子就該來繼承我的衣襟!”
北信介無奈道:“可是白井同學已經跟我提起過,想要加入茶道部或花道部——”
“學姐。”白井未鬱忽然開口。
她朝北信介輕輕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再抬眼時她神情很嚴肅,很鄭重,像某種風雨欲來的隱約征兆。
她說:“但是,我是其他學校排球部的粉絲哦,哪怕來當了經理,我也會堅持支持其他隊伍的。”
——如果一直猶豫不決的話,那就乾脆從源頭斷掉讓自己產生猶豫的可能性,隻給自己留一個選項好了。
這句話如同摁下了什麼開關一樣,辦公室瞬間陷入落針可聞的寂靜之中,隻能聽見指導老師在震驚下筆尖劃過紙張的“刺啦”一聲,相當刺耳。
但白井未鬱似乎對尷尬的氣氛毫無察覺。她甚至輕快地笑了笑,語調在這種情境下單純得有些惡毒,“這樣的話,可以加入稻荷崎排球部嗎?”
該生氣了吧。她有些漫不經心,但中間夾雜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些許失落想著。
希望不要在辦公室鬨得太難看,但她這話說得確實很沒情商以及找打啦,挨幾下打或者被痛罵一頓也無所謂。所以——話說到這份上,她估計會和排球部鬨掰了吧?
這樣,就徹底斷掉她成為經理人的可能了。把人生中不必要的路徑去除還是很有必要的,她也不是第一次……
“等等,學妹。”瀨戶凜最先反應過來,打斷了她。
白井未鬱微怔,卻對上了對方驟然更閃亮及堅定的目光,“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還很了解高中的排球賽事嘍?”
白井未鬱:“……啊??”
“我就說,這孩子果然就是上天派來繼承我的衣襟的!”她一拍手,振奮地喊道。
“……”
白井未鬱很少會直白露出過分失態的神色,她從小接受嚴格的禮儀教育,被教導無論何時都不要向他人展示出遜色的一麵。
但此時此刻,麵對這位過分活潑的學姐的奇葩腦回路,她神色不自覺扭曲了起來。
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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