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離開順鑫當鋪,鄔落棠縱馬出了平安城,憑著滿胸的氣憤,果真便向著與鄔寨截然相反的另一條路而去。
平安城距宿雲關若避開望月鎮穿近路的話隻不到二百裡的距離,馬若腳程快,也就一個多時辰便可到。
還不到晌午的時候,鄔落棠已經出現在距離北琰軍紮寨地不到五裡的地方,眼見著再往前出了一片林區就是宿雲關,可她的馬卻停下了。
攔住她的並非是她的理智,而是幾步之外暴露在眼前的一道絆馬索。
鄔落棠喝住馬,原地停了片刻,理智稍有回籠,她想起自己壓根不是穆九重的對手,隻有旗鼓相當的兩個人才能討說法、講道理,對於打不過的,哪裡有什麼道理可講呢。他無非也就是玩了一把仗勢欺人罷了。聰明的,她就該安安穩穩回去順鑫當鋪收了那一百金不到的木箱子,便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下一次見麵甚至還能調笑幾句,畢竟他是鄔寨惹不起的。
可他祖爺爺的,她此時就是氣很不順,拚死拚活地,快把整個鄔寨的安生都壓上了,連那麼個燙手山芋都接到手中了,卻被人這般當猴似的戲耍!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子,今日縱使武不及人,也要當麵唾罵他一臉方才解恨!
鄔落棠勒轉馬頭,繞開眼前的路,又順另一邊駕馬奔去。
忽然她察覺頭上一片陰影罩來,正仰頭去看時,人卻被一股大力瞬間從馬背上扯落,“砰”的一聲後背著地地跌落於馬下。
有人按著她,聲音不高卻極含震懾力,“你可知依本將軍的管治,軍隊紮寨之地的五裡之外皆有巡衛,擅自闖入者一律做諜者就地處斬。若再進一步,便是你的死地!”
是穆九重。
他竟猜到了她會來,故而在這裡等著她。
鄔落棠向著他臉“呸”了一聲,道:“你也是北琰朝廷堂堂的上將軍,竟如此出爾反爾、仗勢耍賴。無恥至極!”
穆九重鬆開按住她的一雙手,涼聲道:“我縱是耍賴又如何,難道你能要錢不要命嗎?彆忘記以你鄔寨的作死之力,若非我斡旋,早已舉寨皆亡,就連你們想藏著的人都再藏不住,俱會成為朝廷刀下鬼。”
他最後的這句話說完,看向鄔落棠的眼神頗耐人尋味。
雖是平常一句話,卻讓鄔落棠瞬時起了警惕之心。
早上石千山說起北琰朝廷苦尋工匠一事時他望著她便是這般探究之色,此刻這句話更是意味難明,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鄔落棠側身躲開他的目光,也並不起身,頗有些破罐破摔的架勢。
“將軍若想讓我等死那便讓你的穆家軍攻上鄔寨,何必羅織些莫須有的事端。反正鄔寨為了將軍,救走石千山,已是惹上了頃州狗官,大不了便是賠上一條命,可惜沒有了鄔寨,石千山也活不了。”
穆九重以單膝支地的姿勢俯視著她,語氣涼涼道:“你想過嗎?以你鄔寨那些烏合之卒,根本不消殺光,隻殺一二人,他們便必成一盤散沙,任人盤剝。而你又獨自送上門來,我大可以悄無聲息將你殺掉,誰又能奈我何?敢為你報仇的又能是誰?是那個叫邱致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