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驚雷(一)(1 / 2)

皇後是朕黑月光 璞塵 4812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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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暑一過,進入盛夏的長安風雨漸少,雲層稀薄,一天裡除了日出日落能得幾分涼爽,其餘時候皆酷熱難耐,如置身於爐。

這夜天氣沉悶燥熱,星黯雲重,夜空中不時還滾過幾聲悶響,像是就要落雨,卻幾時也不見水澤。

入苑坊光王府中,一梳著螺髻的豐腴仆婦提著裙擺,步履匆匆地穿過內外院相連的曲廊,直奔正院書閣而去。

已過戌時,正院書閣尚還燈火通明。

裡間的人卻不是個刻苦好學的,即沒有卷書夜讀,也不曾習文作畫,影影綽綽間,反而能聽見幾聲女人的嬌嗔嬉笑。

外頭剛剛進門的仆婦也不知和門口正打瞌睡的老奴說了什麼,隻見後者立時清醒了不少,也顧不得會不會有所衝撞,忙便歉身步入屋中,湊在屋中一男子的耳邊低語一番。

這男子名喚蕭覺,是此間宅邸的主人。

他原本模樣生的清正,這會兒大約是多飲了幾杯美人奉上的西域玫瑰露,白皙的麵頰上暈開一陣不雅的薄紅,眼神也有些渙散迷離。

聽下人語罷半晌,方才後知後覺地蹙起眉:“她醒了?”

傳話的老奴點點頭:“北院的人來報,孺人一醒便鬨著傷口疼,死活不肯喝藥,砸了盛藥的湯盅不說,還將屋子裡的人都攆了出來,剩她一人在屋中後又吵著要即刻見到郎主,已經鬨了好一陣了。”

蕭覺越聽,麵上便越是不加掩飾地顯出幾分不耐。

他身邊的女子不由將他緊緊依偎,嬌嗔著:“郎主說好今夜隻陪奴一個人的,可不許食言啊。再說夏侯孺人那邊不舒坦就找太醫嘛,郎主又不會治病,這麼晚了您身上金貴,北院又僻遠,作甚還要勞動您到處跑呢?”

蕭覺回眸看了她一眼,論容貌,眼前之人頂多算小有姿色,與他們口中的夏侯孺人相比,更是天壤雲泥。

可那又如何?

再是傾城國色,他一時不入眼,便是一輩子都入不了眼。

奈何如今大局未定,有些事、有些感情他不得不繼續裝下去。

“掌燈,去北院。”

*

去北院的路上,方才來傳話的仆婦也跟在一旁,婦人心軟,沒忍住便多說了幾句:

“…要說這夏侯孺人其實也不容易。從小命途多舛,爺不疼娘不愛的,又一個人孤零零地追著郎主從涼州來到長安,這兩年就連唯一待她好些的兄長和金蘭姊妹也都接連去了……

“奴婢知道郎主是好心,怕孺人接連喪兄喪友太過傷心,所以想著能給她一個孩子,讓她能再有血親相伴,心下有所慰藉…

“可這子嗣的事到底急不來,您又何必用這麼險的法子,教她引那封魂針入脈,武藝儘廢不說,這日後也是難逃針鋒入體後的折磨呀。”

沿途風吹著熱浪撲到人身上,幾步路便悶得蕭覺出了半身酒汗,腦子清明了不少。

卻依舊不大耐煩,“多嘴。”

在側為他掌燈的老奴見狀,忙向那仆婦使了個眼色,教她毋要繼續饒舌,自己也不由在心底一歎。

他是打蕭覺年少封王開府時便陪侍在側的老人兒了,主子的心思旁人興許不知,他卻再清楚不過。

而他們一再提及的這位夏侯孺人,原本乃是大梁唯一一位異姓王雲陽王,唯一的嫡親孫女,夏侯明儀。

然則大梁先武帝生前共得三子,嫡長子早夭後,就剩下兩個庶子。

蕭覺身為庶長子,雖有母族清河崔氏支持,但與他同父異母的三皇子蕭雲旗卻也是先帝最寵愛的敏宸妃所生,背後更有權宦撐腰。

加之先帝晚年不知為何,偏生對身邊的宦官越發信重倚仗,竟還聽信讒言,未等蕭覺加冠便將他送往涼州邊塞。

說著是要磨練他那優柔寡斷的軟弱性子,可其實誰都知道,皇子一旦被委命戍疆,此生再想回京便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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