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蕭覺登基以後,竟還為了在崔家和蘇月慈這個新皇後跟前賣好,特意在蘇月慈姊妹倆構陷明儀作弄巫蠱,謀害皇子一事上替她們做了偽證,更用他曾被明儀青睞的文采,親筆起草了彈劾、攻伐她的檄文,將她徹底拉下了貴妃之位,成了掖庭宮的階下囚。
然而這輩子可就不一樣了,風水輪流轉,在外人眼中看來,光王府一朝滅於明儀之手,蘇月慈從高高在上的光王妃一落成了罪王遺孀,虧得還有太後外甥女這層身份在,方才勉強保住性命。
明儀卻翻身成了大義滅親、誅殺逆臣的大功臣,還飛上枝頭,一躍成了後宮之主,中宮皇後。
而從蘇難的角度來看,明儀被種下封魂針的這段日子恰恰就是她前世完全失寵於蕭覺的開始,嗅覺敏銳的他一早便察覺到光王府變了天,早早便對她有了疏遠。
可如今呢?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蘇難這時也來不及懷疑自己多年來賴以生存的嗅覺敏感為何突然失靈,趕忙便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一抹臉又來捧明儀的場。
從明儀還在華清宮時起,這工部侍郎家便送來了數不儘的珍藏厚禮,哪怕是在朝堂之上,也是他拉著同窗齊勉一起,梗著脖子地和崔肅、蘇月欽舅甥倆唱對台戲,拚命為明儀說話,為她平安穩坐後位狠狠出了一份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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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辛苦蘇卿和齊卿了,若非有您二位的鼎力相助,本宮今日也斷然不會有機會坐在這裡同二位說話。”
還是那間東暖閣,還是那張鋪了墨狐皮子的貴妃榻,明儀側倚於上,但比起見秦瑛時隨意穿著的寢衣,這時她已然換上了一身簇新的金紅宮裝,長發高挽做椎髻,滿頭珠翠,光華璀璨,隔著屏風便晃得殿外跪著的兩人幾乎睜不開眼。
但即使如此,跪在左側那個方臉鼠須細長眼的緋袍男子還是能反應極快地說道:“能為皇後分憂解難,是臣等的福分、榮耀。更何況,於私,皇後與臣本就是舊相識,當初若非皇後賞識,也不會有今日的臣,臣為皇後,於公於私,都是理所應當的,還望皇後勿要掛懷。”
明儀聞言則笑,笑聲清脆如銀鈴搖響:“蘇卿果是官場上混得久了,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還有睜眼說瞎話的本領真是愈發爐火純青了。您是大才,本宮不過一介後宅女子,怎配與您是舊相識呢?”
蘇難何嘗聽不出她笑音背後的深意,冷汗當即便下來了,趕忙學著那些諂媚的太監宦臣般輕輕扇了自己幾個耳光:“瞧臣這張笨嘴,竟還跟從前在您麵前那般沒個分寸,一時得意忘形,妄生僭越,真是該打,該打!”
明儀聽不得屏風那麵假惺惺的巴掌聲,隻是今日心情尤其不錯,便尚能保持笑意,未曾立即發作:
“行了,蘇卿且住吧。爾如今是朝廷重臣,陛下和本宮都還有的是能用上爾的地方,可彆在這把自己打壞了,到時候隻怕不是你向本宮請罪,而是得本宮去向陛下和天下臣民謝罪了。”
說罷,她還親自從貴妃榻上坐直,一雙染了紅蔻丹的玉足又未曾穿鞋戴襪,掛著鈴鐺、踩著暖閣裡的羊羔絨蓮花地毯,叮當叮當地走了出去,親自將地上跪著的蘇難和齊勉扶了起來。
“今日本宮請二位來,本是為了之前的事予二位賞賜的,若是這會兒就跪了,等會兒還不知要跪到何時呢,您二位也都是漸有年紀的人了,快快起來,跪久了對膝蓋也不好。”
那姿態,那氣度,還當真有幾分一代賢後長孫氏代夫君禮賢下士的風采。
也正因如此,當她開口說出接下來的話時,他二人的臉上才會露出那般驚悚震撼的神情。
“來人,帶兩位愛卿下去受賞吧。”
“記著,要用大宛國新進貢的那幾匹純種大宛馬,那馬兒跑起來最是有力,分屍的時候兩位愛卿也能少受些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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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馬分屍?”
蘇家宅院中,報信的小廝口中“五馬分屍”幾個字剛剛落地,蘇月慈便被嚇得眉梢一跳,驚呼出聲。
下意識就要故作柔弱地往她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