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嚴雙彥在場的話,他看到這個場景肯定會覺得無比熟悉。
畢竟之前他在房間裡琢磨鱗片的事情時,也是這麼被冷不丁在身後出聲的俞淵給嚇了一跳。
可是情況還是有些不同的,比如俞傑明顯要比嚴雙彥更虛,所以受到的驚訝應該也會成倍增長。
還有就是他跟嚴雙彥不一樣,嚴雙彥就算被嚇到了,不管心裡怎麼淩亂,外表也好歹能夠崩住,俞傑現在是真的被俞淵嚇了個半死,他大叫一聲,差點沒原地蹦起來。
“俞、俞淵??”他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心臟還在不受控製的狂跳著,“你在這裡乾什麼?”
俞淵十分平靜的看著他,道:“二哥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上前一步,隻是拉近了這麼一小段的距離,俞傑卻感受到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壓迫感,讓他下意識的想要後退躲避,可是身後就是房門了,根本退不開。
“什麼、什麼問題?”
俞傑在俞淵出聲的那一刻是真的被嚇得不輕,腦子一片空白,哪裡還會記得他剛才是問了什麼問題。
俞淵:“我問,二哥為什麼會從先生的房間裡出來?”
“是去做了什麼?跟先生說了什麼?”
俞傑的眼角抽了抽,緩過來之後覺得自己剛才丟臉了,並且對導致這種狀況的俞淵也升起了不滿,他是很想說“這不關你的事不用管那麼多”之類的,可是現在還沒有到要撕破臉皮的地步,他必須繼續跟俞淵表現得“兄友弟恭”。
於是他道:“也沒有什麼呀,就是想去問問你學習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想著我或許可以幫幫忙什麼的。”
他平複了一下呼吸,努力恢複原樣,又說:“不過先生說你很好,什麼問題都沒有,很優秀。”
的確是很優秀,從以前開始,就是該死的優秀。
俞淵頓了頓,聲音放輕了一些:“……先生是這麼說的?真的嗎?”
俞傑與他的那雙眼睛對視,竟從心底裡升起了莫名的畏懼,像是本能的想要規避一樣。
……真是邪了門了。
在心裡啐了一口,他深吸一口氣:“對啊對啊,二哥也感到很高興啊。”
外表裝的是親切,實際上有多少兄弟情,他自己清楚。
距離上一次回來見俞淵到底隔了多久,他自己都記不清了,或者說根本就沒想著要去記著。
俞淵再怎麼優秀現在也才這個年紀,俞傑想著自己跟俞明一起在外為俞家奔波,如果沒有他跟大哥的話,俞家早就沒了,可辛辛苦苦的乾活,想著老爺子可能會回心轉意,可沒想到最後還真就是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俞淵,自己跟大哥就像是個打白工的笑話一樣。
俞傑自然不甘心,所以才起了異樣的心思。
他看著俞淵,看著這個自己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好好觀察過的“弟弟”,隻覺得對方成長的速度快得可怕。
並不單純隻指長身體那一塊,更多的是彆的方麵。
有時候看著,隻覺得無比的陌生,還有有什麼東西即將超出掌控範圍的惶恐感。
俞傑隻認為那是錯覺,他看著俞淵現在的表現,隻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果然,這種在意程度之前根本就從未出現過,有了在意的東西就相當於是有了弱點,他覺得自己這是抓到了把柄。
“你還有什麼事情嗎,俞淵?”
“沒有了,”俞淵說完,便準備離開,這才剛邁出去沒兩步,俞傑一口氣還沒鬆下來,他又轉頭道:“如果二哥之後還有什麼相關疑問的話,不必去找先生了。”
“先生不喜歡被人打擾,直接來找我就好。”
俞傑:“……好的。”
這回俞淵是真的走了,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俞傑的表情變得陰晴不定。
雖然他是知道俞淵很看重嚴雙彥,可這就一個小老師,什麼叫“不要去打擾”??搞得好像有多麼高貴一樣。
他並沒有回房間,而是直接去找了俞明。
俞傑發現俞明的房間並沒有關,他隱約聽見了俞明的聲音,似乎是在與什麼人對話,他皺了皺眉,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卻發現俞明正被對他坐著,而下一刻又像是發現了他,轉過身來,一副有些驚訝的樣子:“俞傑,怎麼了?”
這房間裡怎麼看也就隻有俞明一個人,那麼短的時間裡也不像是能夠藏人的樣子,並且俞明也沒有必要那樣做。
……剛才聽見的聲音隻是錯覺吧。
俞傑這麼想著。
“哥,”他喊了一聲。
隻有在麵對俞明的時候他才放鬆下來,覺得是因為剛才突然出現的那個俞淵,搞得他現在有些精神不寧疑神疑鬼的。
“哥你聽說我說,我有辦法了!”
隨後他將自己腦海中的計劃告訴了俞明,並道:“隻要把那個老師拉過來,我們就已經相當於是成功了一半!”
俞傑是想問俞明有沒有什麼好的主意,怎料俞明聽完之後皺眉,道:“俞傑,我之前不是說過讓你不要有這種念頭嗎?”
“老爺子把我們從孤兒院裡帶回來就是對我們有恩,我們不能做這種事情。”
俞傑之前的確是聽俞明說過這種話,隻不過那時候他以為是時機不合適所以俞明才那麼說的,沒想到他真是這麼想的,頓時滿心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大哥你難道一點野心都沒有嗎!老爺子現在已經死了!他活著的時候我們為俞家做了那麼多難道還不夠?”
不如說老爺子死了,俞家總算是他們的了。
“這樣的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
俞明將眉頭皺得更深,跟他長期待在一塊兒的俞傑知道那是他大哥即將發怒的預兆。
俞傑隻覺得不可思議,他完全沒有辦法理解俞明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會真的對俞家一點念頭都沒有。
“俞傑?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