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完成,尤宜嘉對含煙道:“你派個人,去報趙將軍,就說小姐在營外遇襲,被歹人帶回京城,才僥幸逃脫。但小姐傷勢危急,昏迷不醒,沒辦法再返回軍營。”
含煙:“好。”
“等等。”尤宜嘉又說:“再說一句,小姐昏迷不醒的時候,口中一直嘟囔著‘護駕’二字。”
“多謝道長。”含煙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趙千凝一個時辰以後醒了一次,看到床邊的尤宜嘉,意識模糊間喚了一聲“娘親”。
尤宜嘉想起她昏迷的地方,心中一酸,不由也想到了自己爸媽。實在是很久沒見了,也不知道這裡和現實的時間流速有什麼區彆,他們會不會擔心。
“娘親。”趙千凝又呢喃一聲。
尤宜嘉低聲道:“我是尤宜嘉。”
趙千凝心臟猛地一沉,意識清醒一些。
尤宜嘉又說:“你現在在將軍府,很安全。”
趙千凝眨了下眼睛,“多謝你,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你是自己逃出來的。”頓了頓,尤宜嘉問:“是顧十安把你傷成這樣的嗎?”
“不是。”趙千凝說:“他手下的人,原本是衝著要我命來的。後來顧十安過來了,攔下他們動作,讓他們把我帶回顧府嚴加看守。”
尤宜嘉點點頭,又問:“你感激他?”
“怎麼會?”趙千凝氣息微弱地說:“他的人敢對我下手,一定是聽了他的指示,至於後來的事,不過是他後悔,突然改變想法而已。”
尤宜嘉附和道:“是這樣的。也有可能,他是故意這麼做,想在你麵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氣氛莫名低沉,趙千凝想要開個玩笑來緩和緩和,便道:“我看著有那麼傻嗎?”
尤宜嘉思考瞬間,說:“不是你傻,是顧十安腦子有病。”
趙千凝:“是的,他腦子有病。”
“十年前安王謀逆,我父王領旨前往安王府行刑,因為不忍孩童遭受這場劫難,有意放過他,不想他如今竟成了我趙家頭頂懸著的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落下一些。”
尤宜嘉詫異。
趙千凝竟然真的知道?
“昨日他問我,一個人受命去滅人滿門,這家的遺腹子該不該怨恨那人。”趙千凝自嘲一笑,“我當時認為他還有救,便實話實說,告訴他從情理上來講,那樣可以理解。”
“現在想來,是我太過狂妄自大,竟然還願意給他那樣一個機會,認為他隻是心有不甘,希望有人和他站到一處,告訴他,他心中怨恨並非毫無根據。”趙千凝歎了口氣,“我以為這樣就可以化解他心中執念,讓他從此以後,能夠輕鬆許多。”
“可原來,他隻是想從我口中聽到我父親該死……”趙千凝憤恨道:“早知今日,當初我父親就應該將他一並處死!”
“你這麼想?”若是放在以前,尤宜嘉尚且不能夠理解她的想法,可是現在,在她已經知道安明無同樣也是逆王遺孤的時候,尤宜嘉就能夠理解了。
同為逆王遺孤,安明無在趙千凝麵前的形象,是知書達禮,善解人意,知恩圖報,那麼趙千凝在這個基礎上,願意給顧十安一份信任,也很能說得過去。
“是不是覺得我很傻?”趙千凝笑了笑,問尤宜嘉。
“是。”尤宜嘉沒否認。她雖然能夠理解,卻並不認同,“他在你麵前,慣來肆意妄為,不做人事,你為什麼還願意給他那個機會?”
這要是在以前,尤宜嘉鐵定要罵一句主角聖母。
但她之前看文並沒有發現這點,或許是文中描寫並不明顯,也或許是現在劇情線已經因為大係統的出錯而有所偏移改變。
現在又和趙千凝相處這麼久,尤宜嘉已經將她看做朋友,不會再那樣認為。而且,趙千凝很清楚地知道她自己在做什麼。這種行為,不再能說是單純的聖母。
趙千凝說:“因為我父親願意給他機會。”
“從他跟著陛下回來、出現在我們麵前那一刻,我父親就認出他是當年的那個孩子。”趙千凝皺眉說道:“我父親認為,他當初把人偷偷放走,卻沒有再關注他之後如何生活,任由他在世間摸爬滾打長大,才導致他心中如斯怨恨,是他之過。況且顧十安如今權勢滔天,所以我父親告誡我,在他麵前要多些忍讓。”
尤宜嘉無語至極。
鬨了半天,不是趙千凝聖母,是趙學博聖父。
你都放過他的命了還不夠嗎?怎麼就一定要看著他平安長大才能夠呢?
要不是尤宜嘉看過原文,知道那狗東西小時候就心懷不軌、在心裡堅定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