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1 / 2)

清穿之旺夫老祖 李詩情 13854 字 8個月前

乾清宮。

康熙沉默許久。

他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稱職的父親。

當兩者相撞, 他的心頭也不由得浮起一絲茫然。

胤礽,玩弄小侍、色令智昏, 這些都是小事,男人私底下的口味, 他略管一管也就成了。

可他在彆的事上, 也愈加過分,在臣民麵前, 比他這個皇帝還要擺架子。

他尚且需要親近臣民,和他們零距離接觸,可胤礽呢?他不。

屢次鞭責諸王、貝勒、臣民等,

身邊伺候的人更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而前幾年將他身邊諸多小侍杖斃,也是因著他們惑亂宮廷。

胤礽。

太子胤礽。

康熙深深一聲歎息, 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這萬裡河山等他百年後, 全都是他的。

當初那個聰慧孝順的孩子, 是什麼時候開始分朕權柄,以充內心。

更是截蒙古貢品為私用,令他寒心之極。

太子,儲君。

不容有失。

康熙心中下了決斷, 看向殿中跪著的太子, 將奏折扔下來, 沉聲道:“你可知錯?!”

胤礽眼中閃過一抹流光, 知罪、知錯,這其中的區彆著實大。皇阿瑪老了啊,處事開始優柔寡斷。

雙手捏著密折,胤礽臉上帶著懺悔的表情,一字一頓道:“打從開始,兒子就後悔了,隻是……太子妃言明,後宮奢寵,許多時候撥不出銀子,隻得拿這個填補,時日久了……規模越來越大,再難停止。”

抬起一雙淚蒙蒙的雙眼,太子悲聲道:“皇阿瑪……兒子……也是迫不得已啊……”

康熙沉默,眉頭擰在一起,半晌才緩緩說道:“下去吧,以後萬不可如此。”

太子眼帶孺慕,像是小時候一般,輕輕的喚:“皇阿瑪……”

康熙彆開臉,揮了揮手。

望著地上嘩嘩作響的密折,康熙又是一陣沉默。

“收了吧。”

梁九功躬身應是,上前撿起密折,放入已處理籃中。

萬裡河山青綠山水圖屏風後。

弘暉靜默的站立著,瞧著殿中發生的一幕。

撓了撓肉嘟嘟的小下巴,弘暉眼中有一閃而逝的嘲弄。

康熙待他很好,待雙胞胎也非常好,閒暇之餘總是抱一抱,逗一逗。

恍然間會讓人覺得是他手心裡的寶,在你全心全意沉浸其中的時候,總會發生一些事情徹底將他打醒。

他是他的瑪法,也是彆人的。

他對他好,他對彆人更好。

他、彆人。

總是彆人更重要些。

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弘暉想,他該好好思索對策。

雙胞胎不知憂愁,躺著榻上高興的揮舞著手腳,吐著泡泡,吭吭哧哧的練習翻身。

對於兩個肉坨坨來說,胳膊和腿輕而易舉的就能翻過去,可肉嘟嘟的小身子,總是跟他們作對,經常一動不動。

眼含柔和的看著兩個小家夥,弘暉手中捧著書,逐字逐句的背誦著。

這些都是阿瑪給他講過的內容,他需要在阿瑪額娘回來的時候,將它們倒背如流。

信芳玩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

烏溜溜的大眼睛掃視著周圍,沒有見到記憶中那香香軟軟的身影。

嗷的一聲就哭開了,弘暉趕緊上前抱起她,柔聲安慰:“阿瑪額娘馬上回來咯,信芳不哭啊,信芳乖乖喲~”

信芳聽到額娘,也跟著‘涼涼’、‘涼涼’的叫。

弘暉驚喜的看著她,“我們的信芳真棒,會叫額娘了!”

又逗弄一會兒,信芳才癟著嘴停下,小小的身子仍不時抽噎,看著難過極了。

弘暉眼眸深處,也帶出一絲淚意,他想阿瑪額娘了。

可他還有弟弟妹妹要保護,要堅強,弘暉握著小拳頭,給自己打氣。

長蘆。

衛有期和胤禛一道,奔波了好幾天,才算把鹽鐵舞弊案給捋清楚。

事件的發生簡單的令人發指,可造成的影響確是巨大的。

這十年來,用的都是這個秤砣,根據粗步流水統計,吃進去的銀兩達到九百萬餘兩,令人不寒而栗。

長蘆小吏新圖,十年前初上工,由於鹽商沈多斤的威脅,暗中想法子,賄賂工部小吏造了假秤砣出來。

工部小吏舟山,係新圖結拜兄弟,為人最是重義氣,新圖信件剛到,他就想了法子。

先是做了一套標準秤砣上交工部,再做一套假的藏起。

在驗收過後,要從碼頭發往長蘆的時候,再以檢驗的名義,偷偷換下真秤砣。

假秤砣就這樣運往長蘆,一用就是十年。

直到顧廷芳無意間重新測量秤砣,這事才算是爆發出來。

但這事沒完,舟山一介小吏,是沒有能量在工部製作倆秤砣,並且順利的運出。

像這般事宜,最少四人在場,舟山想要收買三個同伴,難上加難。因為這是連坐的砍頭大罪。

踐行宴。

衛有期、胤禛、福海、顧廷芳相對而坐,在葡萄樹下飲酒。

顧廷芳骨節修長的手指捏著骨瓷杯,衝著三人一飲而儘。

“在下先乾為敬,三位自便。”

福海朗笑一聲,拍著他單薄的肩膀笑道:“此番你立了大功,以後怕是要常見啊。”

胤禛點頭,是這個理。

顧廷芳抿唇輕笑,雙眸似含著無限春光,一時滿室生輝。

他一直收斂著自己,這會兒子徹底放開,有了彆樣的風情。

衛有期多看了兩眼,老祖對美好的事物難以割舍,總是格外寬容。

胤禛放在幾案下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冷厲的斜睨著顧廷芳。

一個男人,長的麵如桃花,貌比潘安,過分。

福海啜著杯中小酒,迷蒙著雙眼,哼著小曲,好像沒有發現眼前這些官司。

顧廷芳斂下眼眸,勾唇輕輕一笑。

“說句僭越的話,此番同舟共濟,廷芳佩服非常,對四福晉巾幗不讓須眉的精神,感到深深的敬佩,在這裡先乾為敬!”

衛有期笑吟吟的舉杯輕笑,左手翹著蘭花指,捏著帕子,嬌嬌弱弱的來了一句:“哥哥,人家是美嬌娘,說什麼巾幗英雄~”

說完自己先笑了,一口飲下杯中酒。

胤禛笑罵:“促狹,嚇著顧縣令可如何是好。”

衛有期正色:“廷芳說的對,此番同舟共濟,意義自然不同,談身份地位就生疏了,私下裡以好友相稱,也不辜負此番行動。”

福海點頭,上位者願意親近,那是他們的福分,一萬個願意接受。

桶裡冰著西瓜,這會子約莫差不多了,顧廷芳不置一詞,扭頭將西瓜抱出來,親自分切。

等回到京城,他是漢人顧廷芳,她是郡王福晉,怕是再難見麵,談什麼以好友相稱,徒增傷感罷了。

顧廷芳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夜色漸漸深了,風溫柔的吹拂著,周圍一片靜寂,有蛙聲、蛐蛐聲,聲聲入耳。

第二日一大早,天剛蒙蒙亮的功夫,幾人飛身上馬,和立在原地的顧廷芳道彆。

“駕!”

百人隊伍騎馬狂奔,揚起灰塵陣陣。

衛有期歸心似箭,三個孩子年幼,都在康熙手中捏著,她是一萬個不放心。

給幾個人的馬全部喂了自製的鬆子糖,最重要的是摻了一粒靈沙進去,務必天黑之前,趕到京城。

路過桃園的時候,幾個兵卒還在感慨,裡麵的桃子豐潤多汁,甘甜津津,最是好吃。

狂馬奔過,範少卿敏感的跑出來,隻看到一身火紅騎裝的女子,飛奔而過。

留下一個挺拔的背影,頭上的紅色絲絛在空中隨風飄蕩,漂亮極了。

幸而傍晚時分,夫妻兩個中終於趕到,趕緊回府洗漱一番,就去宮中請安,最重要的是,他們想孩子了。

離得越近越想,抓耳撓腮沒一刻安生。

衛有期精神抖擻,想了想,還是化了一個柔弱妝,摁著胤禛來了一個病弱妝,他是不願意示弱的。

但老祖知道,適當的示弱能在一定程度上減弱康熙的戒心。

胤禛也就默許。

到了乾清宮的時候,康熙正在用膳,見了麵色蒼白的兩人,頓時有些心疼了,到底捧在手心裡寵了好幾年,哪能一下子放手。

胤禛挺直脊背,語氣溫和:“兒臣無礙,隻是時運不濟,出了點事罷了,皇阿瑪不必憂心。”

衛有期笑吟吟的點頭,“您就聽他的罷,還惦記著給您帶長蘆的特產過來,我就笑他,掬一把鹽回來不成,再沒有比這個更特產的。”

瞬間把康熙逗笑了,“你這促狹的,百裡之遙,捧回來一把鹽,你呀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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