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年輕,怕什麼,這麼多年,我年年都來,每年都沒我,我估摸著,會長已經記住我王珂了。”一個三十多的漢子,無奈的拍著範右卿的肩,很是同病相憐。
周圍的人頓時噓聲一片,看到小德張又出來,瞬間靜了下來,剛才的少年郎不成,下一個叫的也不知道是誰。
“有請王珂~”
太監特有尖細的嗓音,在眾人聽來如同天籟,就算不是自己的名字,心中也是高興的緊。
王珂霍然起身,跟範右卿一樣,抓著身邊的人問:“是不是我?是不是我?還有誰叫王珂?”
然而沒有,隻有他一個叫王珂。
高大的漢子,臉漲得通紅,跟喝醉酒一般,暈乎乎的進了內室。
等他出來的時候,眾人看他那眼神狂熱的樣子,就知道,這人定是過了。
他為了能將自家的產品推銷給商會,廢了十年的功夫,手中的瓷器改良又改良,他砸了無數金銀進去,就是為了能達到商會的標準,然而一年又一年過去了,他毫無例外的沒有吸引到會長。
今年取得突破性進展,造出的瓷器終於獲得了對方的肯定,他覺得,此刻定是他這輩子最榮光的時刻。
一天下來,原本隻打算挑一家來取代陳氏,沒想到最後的結局令人哭笑不得,她竟然又為商會拓展了好幾個項目,添加好幾個合夥人
最後留下來的人,衛有期開了一個短暫的小會,又派人陪著,請他們在馥園用餐,最後又安排馬車,一一送回住處。
夜很快來臨,雍親王府迎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博爾濟吉特氏。
衛有期看著眼前溫婉的少女,很是為她可惜,比她的年歲還小些,卻嫁給了老邁的康熙,這是她不能選擇的事情,也是她的悲哀。
博爾濟吉特氏溫言將來意說明,又將手中的小木箱交給衛有期,就坐在一旁靜靜的喝茶用點心,瞧著悠閒淡然,一點急迫的意思都沒有。
衛有期心下暗自思量,她早就想跟蒙古搭上線,卻一直在猶豫,這個線,康熙防的很緊,一旦被察覺,康熙定不會覺得是她的意思,會覺得是胤禛想要奪儲,這樣對他們來說是不利的。
翻著手中的標書,衛有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這些條件非常優渥,且提供的東西都是一些很有特色的產品,是中原所很少見到,哪怕是買個稀奇呢,這些東西都必不可少。
但她不能答應,最起碼不是現在。
如今的局勢有些緊張,康熙、胤褆、太子、胤祉、胤禩幾人之間的戰況比較膠著,輕易不能打破這個平靜,她冷眼看著,康熙的身體非常健康,短時間內沒有任何問題,她要是兵不血刃的達到目的,等待康熙老邁是必不可少的步驟。
合上招標書,妥善的擺到木箱中,衛有期有些惋惜,卻還是淡淡道:“你來晚了,我的目標已經完成了,再追加貴府,商會將無力支撐。”
博爾濟吉特氏不信,心中卻明白,這隻是拒絕的托詞而已,真正的原因,怕隻是因為他們是科爾沁罷了。
想到上麵給她的命令,博爾濟吉特氏抬眸,望著麵前仿佛嬌軟無力的女子,輕聲道:“合作可以是深層次的,多方麵的,您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她自然知道,卻不是那麼感興趣,蒙古的胃口一直都很大,她如今的能力,還不足以掌控,若是招惹這匹草原的孤狼,最後會不會被咬下一塊肉,是很難講的事情。
說到底還是四個字,鞭長莫及。
誰也不知道蒙古人跟她合作的初衷,會不會是賺的錢財,養肥馬匹,購得鐵器,最後揮馬入中原呢。
還是得壓著,等她成長到足夠的高度,再來解決這樣的事情。
歉意的看向博爾濟吉特氏,衛有期話語陳懇,帶著足夠的安撫。
少女不發一言,帶著自己的木箱離去。
衛有期望著她的背影,和剛回來的胤禛對視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蒙古如今……”
怕是心大了,想要有其他動作,與虎謀皮這樣的事情,衛有期做的不少,但蒙古這樣有異心的存在,她還是不想養肥。
誰都知道,跟她合作會有大把大把的銀子,如水般流到口袋中。
而大家也都明白一個道理,隻要有數不清的銀子,就能做想不到的事情。
兩人都有些遺憾,跟蒙古合作,帶來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隻是如今時機不大妥當。
“去打聽打聽,蒙古今日有何事發生,引得他們這般急切。”
門外有一個沙啞的嗓音應了,接著是輕巧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衛有期回眸,看向凝神望著她的胤禛,輕笑道:“臉上長花了不成?”
胤禛舔了舔上顎,壓低了嗓音,沉沉的回:“你比花,更美。”
斜睨他一眼,衛有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這般油嘴滑舌,瞧著竟有些不像他了。
她是被歲月眷顧的女人,好似一直都沒有什麼變化,一舉手一投足,都還是少女模樣,哪怕是漫不經心的披著長發,也是美麗至極。
胤禛伸出修長的手指,從她微涼的發絲間穿過,烏黑濃密的發,光滑油亮,直直的垂至腰間,霧鬢風鬟。
在上麵印上一個輕吻,胤禛嗓音微啞:“安歇吧。”
床帳被緩緩放下,夜剛剛好。
第二天一大早,衛有期就忙活開了,昨天定下的項目,一條一條的都要安排下去,每當開辟新項目,都得仔細又認真,思前想後的,但凡有一絲差錯,最後都會帶來巨大的損失。
這是應當進來能夠避免的事情。
然而她收到一份姍姍來遲的招標書,有意思的是,這人她聽過一耳朵,是一個紅帶子,接手隆科多,特彆寵愛李四兒那一位。
李四兒早已不受他寵,還被他轉送給彆人,這一次特意央了人,求爺爺告奶奶的遞到她跟前,不說過不過,能瞧一眼都是好的。
衛有期看過就放下了,一個投機取巧的老男人,知道她不喜李四兒,緊趕慢趕的把人送走,這才交標書,一看遲了,又想了歪法子遞過來,就算他提的主意再怎麼好,她也是不會取用的。
看了名,衛有期就扔到一邊,這樣的人,她不屑於打交道。
海棠撿起名帖,直接放到一旁,輕聲道:“借著此事,也查出來一群有意思的人,平日裡三貞五烈忠心耿耿,這會子又有這東西呈上來,不知福晉打算如何處置。”
衛有期沉吟,這事必須處置,有一就有二,就算他是紅帶子,可她還是黃帶子呢,今天能讓標書出現在她跟前,明天就能獲取她的消息。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打一頓,都送到莊子裡去,這樣的人呢,我是不敢用。”衛有期淡淡的,現在是非常時期,若有人在後頭捅婁子,後果不堪設想,她必須把門戶給把嚴了。
天天乾著農活,沒個空閒功夫,想必就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放著好日子不過,非得去玩一些花樣。
她素來不與人計較,還都當她是個和善人不成,那隻是沒犯到她頭上,她不願意理會罷了。
海棠點頭,垂眸躬身出去了,要她說,早該如此,隻是福晉性子淡,不喜歡動家法,遇上事也是多有優容,慣得許多人不成樣子,敢做出這樣的事,就要承擔相對的後果。
麵對海棠,玉蘭心中有些忐忑,她們是一批進宮的包衣女子,又恰巧分到四福晉手下,也算是有緣分,可惜她是大宮女,她是二等的,這其中的差彆大了去了。
而如今,她是福晉手下的二把手,而她還是個伺候的人,她手裡乾巴巴的,也想賺些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