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冷笑, “跳的比螞蚱還高, 被秋風掃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衛有期了然,大阿哥自打太子被廢之後, 整個人飄飄然,不知今夕何夕。
漢人講究立嫡立長, 這嫡被人拉下, 就剩下他這個長, 他也就篤定, 再沒有旁人了。
隻惠妃瞧得清楚明白, 康熙無立儲之意, 且對大阿哥之事心懷不滿。
她有了自己的決斷,正在商量著上疏, 稟大阿哥不孝之罪。
略透了些風聲出來,就被德妃知道了。
衛有期從德妃這裡離去, 去了羅庶妃宮裡, 她住的偏,跟好幾個小庶妃擠在一塊,也沒個自己的屋子。
她到的時候, 幾個庶妃正聚著聊天, 見她進來,略有些拘束的打招呼過後, 就尋了由頭離去。
羅庶妃雙眸亮晶晶的, 執起衛有期的手, 兩人坐在軟榻上,寒暄了幾句。
趁著宮女去泡茶的功夫,羅庶妃才羞澀的開口:“再有一刻鐘,太醫就要來請平安脈,你說我該怎麼辦?”
“等會兒我坐到屏風後頭,你就順著他的意,要了方子就成。”衛有期凝眸,這拿不到方子也定不了罪名。
羅庶妃點頭,兩人又閒聊一會兒,就聽人稟報說,太醫來了。
劉太醫是一個圓臉的中年男子,留著山羊胡,笑眯眯的瞧著和善極了。
“庶妃一切都好,略有些積食,多活動活動就成,再就是胎位的問題……”劉太醫揪著山羊胡,皺著眉頭,還真像那麼回事。
羅庶妃聽了衛有期的話,心中特彆安定,聽他說胎位不正也不急了,但也順著他的話,擔憂的問:“可有大問題?近些日子,是覺得有些不太好。”
劉太醫輕歎一口氣,搖搖頭,慢條斯理的說道:“胎兒的事,哪裡耽誤的起呢。目前是沒大問題,再過些時日,就有些不大好說了。”
羅庶妃急切道:“那可怎麼辦才好?”
劉太醫捋著山羊胡笑道:“庶妃不必著急,隻待老夫開上一劑方子,保管您煩憂儘去。”
羅庶妃心中冷嗤,她最大的煩憂就是不知道誰要對她做什麼。
“真的可行嗎?”
“嗯。”
劉太醫說話慢條斯理的,還真有幾分誠懇。
待劉太醫走後,衛有期捏著手中的藥方,頗覺得有些好笑。
“近些日子,有誰一反常態,突然跟你要好起來,對你照顧頗多,位分也比你高的不是一星半點。”衛有期彈了彈藥方,笑道。
羅庶妃神色複雜,轉著手上的玉鐲,半晌才緩緩道:“確有其人,我以為……我們是性情相投,這才一見如故……”
“這方子是保胎的,特彆養孩子,吃上三五劑下去,保管孩子都白白胖胖的,孩子養的好,你就不成了,不被掏空身子不算完,下了大本錢,找來這樣的好方子……”衛有期嗤笑。
胎兒對母體本身就是掠奪性吸收,而在孕期沒有補充好營養,所以許多產婦身體特彆虛弱。
羅庶妃垂眸,藥方在手中輾轉,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
露出一個茫然無措的笑,轉瞬又潰散成空。
“這宮中幸好有你,不然得冷成什麼樣了。”羅庶妃唇角蠕動,半晌才說道。
衛有期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無聲的支持。
回到雍郡王府的時候,已經過了午膳的點,衛有期懶懶的斜倚在軟榻上,用手拄著頭,打了個哈欠道:“上膳吧。”
這天越發冷了,她已經穿上薄夾襖,才能抵禦早晚的風寒。
這個時節已經沒什麼新鮮可以吃了,隻有等到來年春天的時候,才會有新的產出。
“晚間備著羊肉鍋子,菜品都洗好了擺盤,我跟爺自己涮著吃。”衛有期打了個哈欠,輕聲囑咐。
昨夜淨著胡鬨,早上起的早,又玩鬨一通,這白天自然攔不住,一個勁打哈欠。
不是說男人到了中年,就已經不行了,為什麼胤禛還這麼龍精虎猛的,讓她無法招架。
將要溢出來的哈欠咽下去,衛有期懶懶的撥弄著桌上的膳食,很沒有胃口的用了幾口,就吩咐撤下去。
這些東西,廚子來回的折騰,就算做出花樣來,也早就吃膩了。
海棠有些擔憂的望著她,突然眼前一亮,“福晉每次有喜,不都是這樣犯困,又懈怠用膳……”
衛有期:……
拍了拍海棠的肩膀,正要嘲笑幾句,就覺得手下的脈搏略有些快,跟她平日不一樣。
捏住她的脈門,衛有期有些無語:“這都一個多月了,你竟然沒有發現?”
海棠有些驚喜,有些羞澀,呐呐道:“可當真?”
完了又有些擔憂,上一次她有孕,耽誤了一年的功夫,底下的奴才伺候的不儘心,險些慢怠主子。
衛有期點了點她的腦門,笑道:“傻孩子。”
海棠頓時喜笑顏開,她家夫君沒有納妾,都指望著她一個,她生也不是,不生也不是,索性全憑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