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忍受億倍痛苦的李乾坤,那雙一向淩厲而清冷的鳳眼,仿佛已經被掌星河棉被裡八倍的陽氣給熏醉了一般,不但迷離沒有焦距,此刻還流露出幾分難得的脆弱。
水光瀲灩,我見猶憐。
李乾坤那張絕美的臉上,還不自然地發著熱。滾燙的熱度暈染開來,給白皙的肌膚染上了醉人的緋色,勾魂攝魄。
見到李乾坤就這麼可憐、脆弱、眼巴巴地凝視著他,甜膩如蜜的香氣隨之而蕩漾開來,讓掌星河甚至不能立即說出拒絕的話。
不對,這種香氣——
有毒!
是那種會傳染的勾人的毒!
還比之前的更濃鬱了!
掌星河暗道一聲不妙,連忙又後退幾步,同時把張斬月也扯了過來,讓張斬月也遠離李乾坤,免得連張斬月也被傳染中毒。
張斬月忽然被拉得後退,連張斬月自己都懵了一下。
怎麼了這是?
而李乾坤,見掌星河拉著張斬月光速退遠,脆弱而哀傷的眼眸緩緩抬起,睫毛輕顫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哀傷得落淚了。
但是他沒有。
李乾坤的薄唇緊抿著,一言不發,一雙眼眸幽幽地看了過去,飽含幽怨,比任何哀婉的哭聲都要動人。
李乾坤的樣子是很惹人憐愛沒錯,可掌星河知道,李乾坤之所以如此反常,都是因為他正忍著億倍的毒!
為了李乾坤日後不會因為尊嚴儘喪而後悔,為了把自己的命留到秋收以後,掌星河強迫自己冷硬下來,故意硬著心腸地開口:“我就不留了,術業有專攻,照顧病人的事,交給更會照顧人的發財更好。我明天還要監督種田和造水車,先早睡了。”
李乾坤:“……”
李乾坤一臉失落地看著他。
心底裡卻瘋狂的想去再度摳破掌星河的竹席。
混賬星河!
竟然隻愛種地不愛美人!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李乾坤的內心深處,竟然是又鬆了一口氣。
被拒絕了,不也更好。
他又能安然熬過一夜。
而張斬月就是很滿意了,他讚許的望了掌星河一眼,回頭對李乾坤說道:“李公子,看在你病了的份上,我就不揍你了,你應該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
李乾坤:“……?”
掌星河見李乾坤還虛弱地依在門邊,而張斬月懟人時中氣十足,沒有被傳染中毒的跡象,便強勢打斷道:“彆說了,這麼晚,大家都早早休息吧。李公子你病了,也早點休養生息,安心在這兒養病,我這就去廂房裡睡。”
說罷,掌星河又特意對張斬月說:“八碗英雄,您也早點回去休息,明日的光複神農種田大計,還得多多仰仗您!”
李乾坤聽著掌星河那慣性的坑人當苦力的語氣,不知怎麼的,他忽然垂下腦袋,麵無表情地抿著唇,內心卻忍不住暗笑了起來,被拒絕的鬱悶一掃而空。
而張斬月被掌星河用如此崇敬的語氣請求著,一陣滿足的感覺油然而生。
張斬月用健壯的拳頭捶了一下掌星河的肩膀,氣壯山河地回道:“可!”
李乾坤一個沒忍住,“嗯”了一聲,算是應了掌星河,就自己關上門,在門後勾起唇角,埋頭無聲地笑了起來,肩膀微微聳動著。
讓彆人氣壯山河的當苦力去吧!
他決定從此裝病好了。
不對。
李乾坤回到掌星河的床榻,扯起棉被蓋住自己。
張斬月在這兒胡搞瞎搞,他不好與掌星河行事,還是儘快讓張家的人來,把張斬月弄走更好。
……
掌星河臨時收拾了新的廂房,躺在床上,鬆了一口氣。
可喜可賀,這一夜總算安穩渡過了!
但看李乾坤和張斬月的狀況,都越來越不對了。
李乾坤的毒效每天翻倍,昨夜還能挺住,好好勞作,今夜卻又是倒在田裡套路他,又是低聲下氣地求他,明晚不知道會怎麼樣,真是令人害怕!
雖然又挺住了一夜,可今夜李乾坤套路失敗,求照顧又被拒絕,也算失了尊嚴,不知道以後要怎麼報複回來。
而張斬月,行為也越來越大膽了,白天明明都把人給勸了去勞作,夜裡竟然又來夜闖房間!
掌星河歎氣。
這日子可怎麼過喲?
要不……明晚他就乾脆不在田莊睡好了?
掌星河摸了摸下巴,深深覺得這麼決定很棒!
……
掌星河以為安穩地渡過了一夜,可是,這一夜,並沒有像掌星河想的那麼安穩。
張斬月本來被掌星河勸了,也答應了去早點休息的,可人在半路,又忽然記起了,他懟李乾坤,都還沒懟完呢!
懟人沒懟到一半沒懟完,這讓張斬月怎麼睡得著?
對李乾坤那已經躺在掌星河床榻上的偽君子,張斬月一點好感都沒有。
知道他失憶前是誰那又怎麼樣,李乾坤敢這麼對他,敢明目張膽和他搶男人,失憶前肯定是他的仇人!
於是張斬月又折返了回去,闖入掌星河的房裡。
都還沒接近床邊,忽然,從房梁之上,跳下來兩人烏黑的人影。兩道銀光閃過,兩個人影各自出刀,攔在了張斬月的麵前,讓張斬月不能更進一步。
張斬月:“!”
兩道人影忽然出現,打了張斬月一個措手不及。可張斬月身形更快,他不懼刀光,好像天生就是個不怕死的武士似的,馬上就戰了上去,並吼道:“何方賊子!報上名來!”
張斬月吼得大聲,上讓在掌星河床榻上吸氣的李乾坤微微張開了眼。
李乾坤見到是他,也不意外,他抬了抬手,本來斬殺張斬月的兩道人影,瞬間停手,跳回橫梁之上。
李乾坤悠然地坐起身,順滑的長發在修長的頸子邊彎了弧度,柔軟地垂在肩膀,蓋著他的棉被也緩緩滑落。
好一幅美人夏眠圖。
連張斬月見了,都沒忍住,在心裡暗歎一聲,這李公子還真是該死的俊美!
可張斬月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那兩賊子是你的人,你強留在這裡有什麼居心?”
李乾坤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輕聲反問道:“你夜闖我的房間,對我又是什麼居心?”
張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