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流血了,又變醜了。
掌星河把他的手拿了下來,正視著他的臉。
謝無涯呆住。
掌星河不嫌棄他醜,不嫌棄他口無遮攔,就算他爹是掌星河的滅門仇人,掌星河仍然為他們家做好事,以求福報,讓他們下地獄的時候能舒服一點——
那他,真的要為父報仇嗎?
可如果不報仇,三年來的熬痛熬苦,是為什麼什麼?
此時,背後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棉鞋踏在泥土裡,本來靜謐無聲。可謝無涯耳力異於常人,還是聽到了。他抬眼,又見到了,再此寄居的李公子。
一身紫衣,矜貴華美。
李乾坤來到,見到蹲著的掌星河和跪倒的、把劍丟在一旁、滿身是血的謝無涯,李乾坤麵容平靜。他隻淡然地開口:“星河,喝藥時間到了。”
掌星河及時地說道:“小謝,李公子需要我的血當藥引,我要去救人了。我做出了我的選擇,小謝,我希望你也可以。”
掌星河一個放手,謝無涯的雙手馬上就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臉。
眼尾之下,卻是還淌著雙手都捂不住的血淚。
謝無涯就這麼捂著臉飛走了。
掌星河目送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充滿了唏噓。
草叢裡的小龍,見到黑鱗戰袍的主人終於飛走,也是像脫力一般,如水一樣癱軟在自己的爪印上。
而李乾坤,看上去卻是沒有什麼想法,一路沉默地和掌星河一起回到廂房。小廝們送來銅盤、溫水和乾淨的棉巾,李乾坤也是沉默地接過。
沉默得令人感到有些可怕。
掌星河正要把雙手放到銅盤裡淨手,以便給李乾坤乾淨地供血。李乾坤卻是開口:“彆動。”
掌星河:“?”
李乾坤把純白的棉巾浸在銅盤中的溫水裡,洗淨、絞緊,讓掌星河坐下去,而他自己,卻是一直站著。
如此一反常態的待遇,讓掌星河隱隱察覺出有些不安。
李乾坤卻把掌星河摁在座位上,讓他坐著。然後,李乾坤繞到掌星河的背後,粗暴地扯開了掌星河後頸的衣領。
掌星河:“!?”
李乾坤那溫柔的、幽然的嗓音從背後傳來,溫熱的氣息流竄在後頸上,卻讓掌星河打了個寒顫:“星河,我今日出行,三日後才回來。”
掌星河:“……所以?”
頸後,是李乾坤那輕笑的、仿如情人般低喃的聲音:“出門之前,我要吃個飽。”
濕潤的棉巾擦拭著頸後的皮膚,緩慢、細致而用力,竟然讓掌星河有種被洗菜的感覺。
他自己就是被洗的那道菜。
好吧、是藥。
被喝藥,和吃菜差不多了。
洗菜的工序很快完成,掌星河感覺道李乾坤的利齒抵在他的頸靜脈上。第一次被這麼吸血,掌星河有那麼一丟丟的緊張。
李乾坤卻不急著喝血,輕柔的發絲垂落下來,與他的低柔的嗓音一起,撩動著掌星河的耳畔:“你放過了與你有滅門之仇的謝家之子,為什麼?是你愛著他,不忍奪他性命,還是,想讓他享受滅門慘禍的趣味,親身嘗一嘗你當年的痛苦——?”
掌星河:“!”
原來是這樣!
隻有像李乾坤這樣變態的人,才能想得出來。
依照今天謝無涯的表現的來看,謝無涯畏罪潛逃,不忍對他下手。
隻有、隻有原身像李乾坤這樣,親口對著謝無涯說,他讓謝無涯嘗到了滿門被滅、成了死剩種的滋味,謝無涯才會立即發作,把人殘忍地虐殺了。
李乾坤的唇碰在了掌星河的頸側,仿佛是親著他的後頸說話:“你沉默了,是我說中了嗎?”
掌星河沒好氣地說道:“你想多了,我又不是什麼審案的判官!”
李乾坤笑:“我知道,你舍不得殺他。”
話音剛落,尖牙刺入掌星河的頸靜脈之中,讓掌星河忽地一痛。
可是下一秒,溫軟的唇與那靈巧的舌覆了上來,掌星河不知道究竟是痛多一些,還是舒服多一些。
裝成一條門縫圍觀的小龍:“……!!!”
小龍那圓溜溜的雙眼,抑製不住的冒出了兩個大淚泡。
掌星河怎麼那麼苦,不是被全家滅門,就是被摁住吸血,真是好苦好苦的。
……
而田莊裡,順利裝成工匠潛入的牧寒,卻是覺得掌星河非常可怕!
他看到了什麼!
大名鼎鼎、以一當百、把明國神獸斬於劍下、追殺他一天一夜的魔教大護法謝無涯,竟然滿臉滿身都是血的從太上教主掌星河的內院裡出來,血淚與癡笑並存,看起來又慘烈,又愉快。
那位太上教主,對謝無涯做了什麼?
牧寒控製不住的心如擂鼓,腳趾勾起,心中竟有些振奮,和期待。
而指點他們做工的劉管事,還對這種事習以為常的樣子,劉管事輕鬆平常的對他們說道:“彆看了,繼續做活。”
畢竟,上次謝無涯流血,劉管事也是見過一回了。
一回生,二回熟,劉管事也是輕易的就接受了這種事。
像上回那樣,讓廚房準備補血的食物就成。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