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斬月卻忽然掙開了袖子:“我不能過去。”
張劈日:“嗯?”
張斬月彆開臉, 小聲道:“我闖禍了, 曾經把他的一排房屋都弄倒,欠了好大一筆錢。”
張劈日跟著停住腳步:“就知道你會闖禍, 不過田莊的房屋能值多少銀子?送禮賠罪不就行了, 多倍賠償都賠得起。”
張斬月瞟了幾眼前頭帶路的農夫們,顧左右而言他:“闖其他禍了。”
雖說雙胞胎心意相通, 但分彆這麼多天, 張劈日對自家弟弟的變故簡直一無所知。他隻感覺得到他弟此刻非常羞恥, 還有夾雜著一些莫名的躊躇。
張劈日沉吟片刻,叫住前頭帶路的農夫雙兒,說道:“謝謝你們帶路, 掌莊主那邊正在忙, 我們就先不過去了,兄弟倆先說說話,等莊主忙完我們再過去好了, 你們也去忙吧。”
雙兒農夫們聽了,也無不可,便貼心的為兄弟兩人留了空間, 然後愉快地回去田莊門口,繼續蹲等京城大官的到來,蹲等京官的風采!
當雙兒農夫們走遠,張劈日把他弟拉到一個相對無人的角落,才壓低聲音道:“說吧,怎麼回事兒。不就是你想要男人了?我們誰不知道誰。”
張斬月麵色漲紅:“……沒這回事!”
強上不成反被坑去種地什麼的, 太丟人了!
堂堂張斬月大將軍,怎能做出那些事。
張斬月太不想承認做出那些事的就是他本人了。
張劈日一句句數出來:“怎麼沒有,農夫們都因他的引導而稱讚你,稱讚你長得有勞動之美,能欣賞你相貌的人不多,你怎能不喜歡。”
他聽了他也喜歡啊。
何況,是失憶狀態之下的弟弟。
張斬月此刻腦袋還暈暈的,對過去做過的事太羞愧了。他梗著脖子,實在難以承認,那什麼勞動之美,隻是掌星河坑他種地的花言巧語之一,偏偏他就是中招了。
張劈日又道:“他們還說,掌莊主專門給你準備了那什麼碧色的麵膜,讓你日夜敷著,我想,大概是要滋潤你多年黃沙風霜的粗糙的臉?”
張斬月:“……唔。”
他絕不能說,因為被謝無涯揍腫成豬,才敷的臉。
那得多丟麵子。
張劈日輕歎一聲:“那位掌莊主,還為你畫妝,畫了成雙成對的一對小龜,而你頂著他畫的一對龜招搖過市,向農夫們炫耀,必定是對這等寓意非常歡喜了,想與他成雙成對,長長久久,就如龜一般長壽。”
張斬月:“……不是!”
彆說了,他太不想想起昨晚畫妝以身抵債的事了!
張劈日望著他弟這副羞憤難當的樣子,本來還想逗弄一番的。
因為他弟難得才見到一個心儀的男人,反正這世間沒幾個男人有他們張家的地位,張劈日對掌星河隻是個小田莊的莊主的事,完全不在意。
本想撮合一二,卻聽到他弟斬釘截鐵的否認。
以他弟這種有一做一的性格,怎會否認。
張劈日迷惑了:“你們情投意合,斬月的,你不想把那男人帶走?”
雙兒農夫們早就已經把他們帶到水車附近,張劈日遠距離瞧了幾眼掌星河的臉,便收不住眼神了。
那英俊的輪廓,挺拔的身軀,在一眾官員的包圍之下談吐自如,神態自若。
在張劈日見過的男人之中,相貌身材與氣度兼有的,除了俊美無儔的太子,就數相貌堂堂,氣質迷人的,能讓人一眼鐘情的,就屬掌星河了。
他們雙胎兄弟,審美觀出奇的一致,連他都能一見就喜歡,他弟怎會不喜歡。
而且,他弟失憶的時候,還與這位莊主情投意合。
出色的男人本就難得,還覺得他弟有著勞動的美貌,這點更是難得。
他弟怎麼不想把這男人帶走?
張劈日問道:“你不想這男人跟著我們在邊關熬苦?”
張斬月回首過往,匆忙搖頭:“哪裡的事,我還得罪了太子殿下。”
說到這裡,張斬月欲言又止,終究把真相說給他兄長聽:“太子殿下微服田莊,我曾當著太子殿下的麵,要綠了他。”
張劈日:“……你為國不婚,退婚一事由太子殿下首肯,太子殿下又豈是那等心胸狹窄之輩。明國已滅,你現在想要男人,想必太子殿下也不會介意。”
“我介意,”張斬月望向他兄長,目光堅定:“上回被奸人所害、流落失憶,已是失策。雙兒懷孕生子時身體虛弱,要鎮壓明國餘孽,我與兄長一樣,絕不能懷孕,再不能讓宵小之徒有機可乘。”
這等肺腑之言,兄弟兩人默默凝望著彼此,相對默然。
良久,張劈日才啞然道:“既然如此,你已決定負了他,辭彆前也不親口道彆嗎?”
張斬月:“……”
是他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