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理所當然地回答道:“自然是真話,假話聽來有何意思?”
玄燁理智地道:“於我而言,帝王三宮六院,左擁右抱,實屬平常,不過是生活中的一部份,是為綿延子嗣,定天下之事。不能否認,子嗣不豐,於江山不穩。”
說話間,玄燁的視線並不離明夷,明夷神色平靜,似乎在等著玄燁繼續說下去,也相信玄燁有很多的話要說。
“三宮六院,從來不是值得帝王炫耀,更不會因此而覺得滿足。於我看來,再多的女人,都不及你在我的身邊能讓我安心。”最後,玄燁說出這樣的一句,明夷笑了笑,“真是我莫大的榮幸。”
話說著榮幸,明夷的臉上哪裡有丁點看起來覺得榮幸的樣子?
玄燁又不是聽不懂人話,自然知道,明夷確實沒有為這樣的事情覺得有多驕傲。
“往後,此事你我不再議可好?”玄燁莫可奈何,小聲地詢問明夷,那意思無非希望明夷從今往後都莫在提起此事。
明夷眨了眨眼睛地問道:“事由我而起?”
誰先提起相關的話題來著?難道不是玄燁,因為話題的延續,明夷順便問出這點疑惑罷了。
玄燁能再和明夷吵下去?顯然並不能。
明夷從來不是見好就收的那一個,尤其這個話題算是與他們息息相關,玄燁從前並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多的妃嬪有什麼不妥當,但是,邁出一步,想更討明夷的歡心時,卻不願意在明夷的麵前多提起她們。
“是我的不是,我不該提起。”玄燁既然不想再提到這個問題,不管對與錯,錯的都是他,玄燁認起來一點壓力都沒有。
明夷應一聲,便將話題掀過,玄燁尷尬的尋個借口離開,明夷連問都不曾過問,愛哪兒去就哪兒去。
不過,明夷與人吩咐道:“去請金靖太醫來一趟。”
玄燁一個不靠譜的人,聽聽他想為胤禛安排的事便可知,一個滿腦子都是子嗣,都是所謂綿延的人,壓根沒有正視自己早年為何子嗣諸多早夭的原因,現在魔爪伸向兒子,彆的人也就罷了,作為先生,該教的不該教的都得去教。
也是明夷沒有意識到胤禛的年紀在那麼多的人眼裡竟然都
可以議親了?分明一個才上初中生的年紀,額,也不對,初中生也有性教育,確實該給胤禛好好的上一課,免得將來被坑。
理清楚一點,明夷得尋最懂人體的人出麵,這個人自然非金靖莫屬。
天下間有誰比太醫更了解人體,更明白人體的種種構造?
可憐金靖突然被明夷叫來,以為有什麼要事,一刻都不敢耽擱,等聽完明夷的要求後,金靖微微一頓,須臾,“格格的意思是讓奴才給四阿哥好好的說出男|女之事?”
明夷道:“如果可以,你可以出一本相關的書,我會放到征知書院去,作為科普。”
明夷都出手,沒理由做事做一半,胤禛的事讓明夷意識到這一點,好說,接下來按這個想法去安排。
金靖都沒有消化完要給皇子上課的事,又被明夷丟出來的大實話驚得不輕,明夷注意到金靖許久沒有回應,詢問道:“不好嗎?”
再聽到一問,金靖馬上回過神,連忙地道:“格格,奴才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醫者,能為人解難,能讓人獲利的事,無論旁人如何看待你,做就做。我記得當年你研究出種牛痘的事,那個時候,一樣沒有人願意信你,但你不是憑自己的本事證明給天下人看,你是對的?現在,你沒有當初的勇氣了?”明夷單純的詢問,沒有任何指責的意思,僅僅是問問,功成名就的人,是不是把自己的初衷忘得一乾二淨了?
金靖注意到明夷一如多年前清澈堅定的神情,似乎無論歲月如何的流逝,她依然是當年的她。
不能否認,隨著牛痘一事可以預防天花推廣,金靖為此獲利甚大,一步一步成為玄燁身邊的貼身太醫,深得玄燁器重,算是功成名就。
因此現在的金靖一心一意僅想好好的辦差,再無當初那顆上進求解的心。
現在明夷突然提出讓金靖寫出一本書,專門普及於人體的書,金靖本能反應是這本書一但寫成之後,會對如今的他有何影響,而不是考慮這本書能幫到多少的人。
明夷的話如同當頭棒喝,讓金靖一下子清醒過來,他是不是忘了作為大夫的初衷?
“如何?”明夷第三次問,金靖連忙地道:“格格放心,此事奴才一定
辦妥,四阿哥那裡?”
要給人講課,也得請人配合,明夷要是不跟胤禛打好招呼,果真能如願?
“我會同胤禛說,你要幾日的準備時間?大抵講課的內容是過早男|女交歡的壞處,以及休心養性對身體的重要。”明夷將內容明明白白的告訴金靖,金靖麵上有些訕訕。
但見明夷的樣子完全不把這樣的事情當作需要避諱的內容,全然都是討論正常問題的態度,金靖都不由自主的反省,他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最終,金靖不敢遲疑,按明夷說的很快整理好明夷要求的內容,在明夷又一次召見時,不意外的趕到。
胤禛在側,金靖知道,到了授課的時間。
明夷與胤禛道:“今天請金太醫為你上課,好好聽,聽完之後再與我說說你的感受。”
胤禛雖是不解金靖能為他上什麼課,但明夷都要求聽後感,可見並非玩笑,恭敬地與明夷作一揖,“額娘放心。”
“交給你了。”明夷對金靖委以重任,金靖想啊,要是最後上課達不到明夷要的效果,那會怎麼樣?
可憐胤禛一輩子都忘不掉金靖同他上的這一節課,課上完之後,胤禛臉上的紅暈一直不曾消散,出門見到人,大家在看到胤禛的神色很奇怪,七嘴八舌的問起胤禛出了什麼事,臉紅成這樣?
胤禛怎麼可能會同他們說起,不過,豐登很快奉命前來,提醒胤禛一句,“四阿哥,格格讓奴才來提醒你一句,莫要忘了聽後感。”
尚且沒有完全消化金靖今天上課的內容,結果又被明夷派人催促一句,胤禛整個人更加的不好,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豐登並不知道明夷讓胤禛寫聽後感究竟都是什麼內容,但聽後感也不是第一次寫,豐登提醒道:“格格讓四阿哥準備好,這一次不必寫下來,明日說出來就成。”
胤禛......他能說他寧願寫下來給明夷遞上去嗎?
這一夜,胤禛第一次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金靖所說的內容,男人與女人之間的不同,更有男人要如何保護自己。
生平第一回,胤禛夢遺了,夢中根本看不清人的樣子,早上起來身體的異樣,他是立刻發現,第一次慌亂的不敢讓人為他收拾床單和衣裳。
好在那麼
多年跟隨明夷在外,胤禛更多時候習慣自己照顧自己,床單衣裳都是他自己收拾的。今天不算太特彆,隨後讓人將衣裳送去清洗,很快明夷那裡就收到消息了。
宮裡的人太多,人多口雜,暢春園算是相對好的,但依然不乏聰明人從蛛絲馬跡中看出端倪,報到明夷處的時候,明夷一歎,“果然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果真讓我見識到這一點。”
豐登聽出明夷語氣中並不見歡喜,“奴才讓人的嘴嚴一些?”
“不必,自該讓他明白,他以為做得不留痕跡,想瞞過所有人,究竟能瞞得過多少人。”明夷那樣的說來,有心借此事讓胤禛明白,人多口雜,他想把所有的痕跡抹去,其實大可不必。
人都會有這樣一刻,宮中除太監外,哪一個男子不會經曆這一遭,不必為此不好意思。
“這些事,都會報到皇上那裡去嗎?”明夷不覺得此間算什麼大事,不過卻想起另一回事,同樣的事,會不會都傳到玄燁的耳朵裡?
“要奴才去問問林公公嗎?”玄燁身邊的事,按明夷的規矩,從來不派人打聽,玄燁的喜怒哀樂,大概最不在乎的人就是明夷了。
明夷搖頭道:“不必。”
讓豐登去向林興打聽,有一就會有二,何必,好奇的明夷,更會自己去親口問玄燁。
比起要去讀書的胤禛,玄燁與大臣議完政事更早的回來,明夷當時正在花園的涼亭處下棋,對麵與她下棋的是無枝,玄燁一身便服走來,明夷淡淡打個招呼,“皇上。”
無枝站起來與玄燁見禮,“皇上。”
玄燁走近看了明夷與無枝擺下的棋盤,讚道:“你身邊的人就數無枝的棋藝最高明。”
“不錯。”明夷承認,玄燁在無枝的位置坐下,同明夷道:“我同你下?”
“有何不可?”閒來消譴的東西,和誰玩都一樣,要說明夷的棋藝都是玄燁和太皇太後教的,身為皇帝的玄燁日常也喜歡下棋,可以放鬆也可以唬人,可謂一舉兩得。
玄燁看了看棋盤,明夷落下一子,玄燁自覺得接上,一黑一白,交錯而下,兩人都半天沒有作聲,眼看勝負將分,明夷突然提一嘴道:“今日豐登同我說起,胤禛夢遺了。”
前幾日因為這個話題,明夷和玄燁差點吵起來,此時明夷提起,玄燁既有些害怕,又覺得尷尬,小聲地道:“有什麼問題?”
明夷抬眼看向玄燁道:“我並未特意讓人去打聽,消息傳到豐登的耳中,豐登因此來報,宮中的消息是不是太靈通了?太子,諸位阿哥這事,皇上都知道?”
提起此,玄燁明白,明夷無意再和玄燁揪著話題不放,至於現在提出的問題,玄燁微微擰緊眉頭,明夷所提的不僅僅是一個問題,若是一個個的答來......
“宮中人多口雜,難免也有聰明人,消息傳出去,因是無傷大雅之事,不必深究。”玄燁說起對待這樣的事情他是什麼態度,至於另一個問題,“除了太子,其他人的事都有人傳到我的耳中,為的是提醒我為他們選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