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還在無限城裡和地板抗爭的淺野零“咚”的一下癱倒在地。
雙眼無神, 神色呆滯, 嘴唇嗡動,靠近了才能聽見幾下微弱的噶唧噶唧的叫聲。
他緩了好久才勉強舒坦了一些, 挺腰伸手, 五官皺在一起,繃著身體伸了個懶腰。
“嗚——”
金魚草長長的舒了口氣。
末了, 頭一抬,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好累啊。”
淺野零仰躺在地上, 麵朝天, 歪七八扭的蹭了蹭地板。
身上穿著的的白色衣服已經被染上斑駁的灰色, 發絲淩亂的翹起幾縷。臉上也沾了不少灰,風塵仆仆的樣子,雙足赤.裸,後跟咚咚咚的敲在地板上。
好一會兒之後。
“啊啊!”
他唉聲歎氣的打了兩個滾,隨即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接著神遊天外。
作為他的“狐朋狗友”, 一同喝醉的童磨早在幾個小時之前就被鳴女帶走,至今未回, 估摸著也是回不來了。
作為從犯, 估計也沒什麼好下場。
像他, 守著一塊抹布昏天地暗的擦地, 睡了醒, 醒了睡, 醒了繼續擦。
思及此, 他深沉的歎了一口氣。
又慢吞吞的翻了身,把頭枕在胳膊上。
“鬼小姐,我好無聊。”
他朝著空蕩的身邊抱怨。
“……”
被他呼喚的鳴女隔著好遠就聽到了這句話,動也不動,不予理會。自從她遇到這個叫做淺野零的人類,生活就失去了平靜。
變得特彆的波、瀾、起、伏。
被多次禍害的鳴女手下若有似無的撥弄著繃直的琴弦,下定決心和他保持距離。
淺野零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他持之以恒,堅持不懈的喊道:“鬼小姐。”
“和我聊聊天嘛。”
……
對麵的人類還在恬不知恥的試圖搭話。
鳴女嘴巴緊閉。
淺野零撇了撇嘴,他不想擦地了。
但不幸的是,無慘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無限城,鳴女留守這裡(看著他接受懲罰),童磨則是不知所蹤。
這世界好無趣。
“無慘還沒回來嗎?”他問。
果不其然,對方依然沒有理他。
淺野零也不氣餒,異色的眼珠轉了轉,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圍房屋的格局和分布,又依靠氣味確定了鳴女的位置。
“你不來,那我就去找你。”
他嘀嘀咕咕的說著話。
說跑就跑。
淺野零立刻朝著鳴女的方向奔過去,還沒跑上兩步,層層疊疊的建築轟隆一下拔地而起,將他麵前的去路完全擋住。
牆壁,房門,還有天花板,各種各樣的建築擋在他麵前。
將他隔絕的越來越遠。
四麵八方都變成了牆壁,淺野零無可奈何,停在一麵牆,嘴巴一鼓,伸手拍了拍,喊道:“開門。”
“讓我過去吧,之前都讓的。”
提到這事 鳴女嘴角抽搐。
那次是礙於無慘在場,所以她不能大範圍改動無限城的格局。
然而現在城中隻有她和淺野零兩人,能夠擋,自然要擋。
對方不明情況,隻覺被鳴女針對了。
淺野零抬手敲了敲“門”,又把臉貼在冰涼的牆上,含糊不清的說著:“放我出去吧,放我出去吧。”
“我沒有乾什麼壞事啊。”
“超乖巧。”
他的嘴巴時時刻刻都不停,嘰裡呱啦的說著一堆話,試圖以此洗腦對方。
鳴女完全不為所動,更多的建築升起擋在他們中間。
見狀,淺野零開始著急,他提高了聲音,大聲說道:“太過分了啊!”
他嘗試用演技拯救自己。
“無慘他不要我了嗎?那我真的好可憐哦,隻是喝了一點酒而已,根本稱不上犯罪吧,就把我關起來了。”
“嗚嗚嗚汽車都被沒收了。”
“童磨也不知道去了哪。”
鳴女沒反應。
他又說:“我餓啦!”
“錚”的一聲過後,一扇門代替了牆壁出現在淺野零麵前。
“……”
他一愣,伸手推開門,房間很空蕩,裡麵放著童磨帶進來的的食物。饅頭,櫻餅,飯團,還有亂七八糟的一些小吃。
什麼都有,唯獨缺了酒。
淺野零走了進去,拿起一個白胖的饅頭塞進進嘴裡,用力咬了一大口。
手上的灰沾到了圓胖的饅頭上麵。
臟兮兮的。
又冷了。
他頓時又沒了胃口,避開沾了灰塵的地方,勉強咬了兩口,就將饅頭放了下來。腮幫子鼓起來,緩慢的蠕動著。
嘴裡的食物嚼出了甜味,蔓延到整個口腔裡,這讓他的心情好了些。
他垂著頭,低聲說話。
“就是找人陪我玩而已……”
“有什麼好生氣的。”
金魚草喜歡熱鬨。
變為人形之後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夜市,燈光、人群,熙攘混著在一起,就是他喜歡被人氣擁簇的那種熱鬨。
以前在地獄時,身邊總有大群的金魚草陪著他一起,也不覺得孤單。
現在讓他長久的呆在冷寂無聊的無限城裡,綿綿不絕的養傷時間更是無比難熬。
即使本體作為金魚草的他一個月內不吃東西也能存活,他和鳴女說想吃東西,其實是想要找人玩。
童磨好玩,理所當然的跟他混在了一起,兩人算得上是玩的上的朋友。
一起鬼混一起玩鬨,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放鬆和爽快。
留聲機,汽車,還有酒。
都是他之前沒有嘗試過的新東西。
“無聊還不讓我找樂子。”
“哪有這樣的?”
“強權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