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天,溫家一早就熱鬨了起來。
廚房裡,溫母則在準備團圓飯,溫父在一邊打下手,“咚咚咚”的剁豬蹄和排骨;溫爺爺和溫奶奶則在鹵菜爐子前看火。四個小輩想去幫忙,剛進去又被嫌棄礙事給趕了出來。
第一次看見溫潤這麼被嫌棄,葉寒聲忍俊不禁,“我以為你在家裡會是掌廚。”畢竟溫潤的廚藝實在不差。
“我媽和我奶的廚藝都比我要好。”溫潤皺皺鼻子,小小聲對葉寒聲道:“而且我們家其實有點溺愛孩子。”以前家裡窮,溫母的身體又不好,還不太明顯。後來溫母的身體好了,但凡自己能做的,都不會叫家裡的孩子動手。所以溫家的苦都讓老大和老二吃了。後來的溫潤和老四,雖然比不上城裡孩子嬌慣,但是在農村裡也屬於溺愛了。
就像他們現在回來,家裡的活兒都基本不用伸手。全都是溫母裡裡外外打理的妥妥帖帖。
“這樣很好。”葉寒聲笑道。父母慈愛和睦,兒女懂事孝順,已經是很多人羨慕不來的幸福。
“團圓飯還早著,我帶你去村裡轉轉?”
前頭兩天天氣不太好,陰冷冷的,兩人就沒怎麼出門,今天是除夕,又恰巧是個大晴天,冬日裡的暖陽曬得人懶洋洋,溫潤就想著帶他去外麵轉轉。遠山村雖然偏了點,但生態環境還不錯。
溫小妹一聽就要立馬舉手表示要去,兩個大的自然跟著。溫潤就跑去跟溫母說了一聲,說出去轉轉,吃飯時再回來。
“圍巾織好了,你去我房裡的櫃子裡拿出來圍上,小葉我也給織了一條,你記得拿給他。”溫母見他穿著單薄就要出門,又忍不住多嘮叨兩句,“多穿點,彆吹感冒了。”
溫潤“誒”的應了一聲,去櫃子裡把圍巾拿了出來。溫母心靈手巧,以前經常會給他們織毛衣手套,現在條件好了,年紀也大了,她才隔兩年織幾條圍巾給孩子。
羊絨圍巾柔軟舒適,五條疊的整整齊齊放在一起。
溫潤拿出去,讓他們先選,最後就剩下一灰一黑,他和葉寒聲一人一條。
“我媽自己織的。”溫潤小聲道:“知道你要來過年,特意多織了一條。”
葉寒聲將圍巾圍好,款式簡單的黑色圍巾倒是跟他的呢子大衣很搭,溫潤叫他彆動,拿手機給他拍了一張,又遞過去給他看,“好看。”
“三哥你彆就給葉總照啊!”溫小妹在邊上叫道:“去大堤上去,我們一起照!”
“去去去。”溫潤收起手機,推著葉寒聲就浩浩湯湯去了。人多就熱鬨。村裡人看見了都過來打聲招呼,跟溫潤調侃兩句。待看見葉寒聲是個生麵孔,又好奇的問上兩句。
溫潤一概解釋是“來家裡過年的朋友”。
村裡人大多年紀比較大了,年輕人條件不錯的早就在外麵買了房,一般也就是春節後才回村裡走親訪友,因此也不擔心有人會認識葉寒聲。
村裡的馬路是新修的,周圍的環境卻大體沒什麼變化,溫潤一邊走一邊給葉寒聲介紹,比如小時候他爬過哪家的牆院,摘過哪棵樹上的果兒……葉寒聲聽著他緩緩講來,想象著小小的溫潤,手短腿短,臉上可能還沾著泥巴,像隻小花貓,跌跌撞撞的跟在兩個哥哥屁.股後麵去翻牆爬樹的模樣。
想一想就覺得太過不可思議。當初頑皮的小少年,已經長成了麵前的翩翩青年。
兩人落在最後,葉寒聲嘴角含笑,伸手偷偷勾了一下他垂在身側的手心。
手心掠過一絲癢意,溫潤蜷起手指,見走在前麵的大哥他們沒有回頭,也快速的伸手在他手背上撓了一下。
酥酥癢癢,一直甜到了心裡去。
已經走到大河堤上的溫小妹回頭喊他們,“哥,你們怎麼這麼慢?!”
“來了!”溫潤推起葉寒聲,大步上了河堤。
冬天大河裡水少了許多,但是水質清澈,不知道誰家的木船拴在岸邊,襯著遠處的田野,也彆有一番詩情畫意。
溫小妹帶了自拍杆,五人在石橋上擺好造型,她按了快門,大聲道:“茄子!”
五人帶著笑容定格在畫麵裡。溫潤和葉寒聲在前麵,他半蹲著趴在輪椅扶手上,和葉寒聲挨得很近,兩人圍著同款圍巾,一個灰色,一個黑色;一個冷硬,一個柔軟,卻意外的和諧般配。
在兩人後麵的是溫家三兄妹,溫小妹站在中間,兄弟倆在兩邊舉著胳膊比了個不倫不類的愛心,搞笑裡又帶著一點溫情。
溫小妹把照片發在家族群裡,意識到葉寒聲不在,又讓溫潤把人拉進去。
溫潤從善如流的把葉寒聲拉進了群裡。
葉寒聲看著微信群聊的名字“溫家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一點,把那張很像全家福的照片保存到了相冊裡。
幾人在大河堤上瞎逛了半天,遠處已經響起了劈裡啪啦的鞭炮聲,他們估摸著也差不多要吃團圓飯了,便回了家。
溫家小樓的堂屋圓桌上,已經擺滿了菜。溫母見他們回來,笑著道:“正要打電話叫你們回來,準備吃飯了。”
菜一盤盤端上來,溫大哥拿了早就準備好的鞭炮在門口擺開,等人都上桌後,點了鞭炮,院子外便響起劈裡啪啦的鞭炮聲。
團圓飯吃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等收拾完碗筷,一家人便齊聚在二樓客廳等著看春晚。溫家的四層小樓沒有電梯,葉寒聲是被兩個大舅子直接抬著輪椅抬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