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方趴在桌子上,安然的睡著覺。他在班裡一向比較沒存在感,又躲在窗簾後,連班主任都沒注意有這麼一個人在明目張膽的偷懶。
“來,大家歡迎新同學。”
教室裡劈裡啪啦的掌聲把池方吵醒了,他迷茫的抬起頭,正對上站在講台上的少年。比同齡人的個子要高上一些,微微有些蒼白的膚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越發透明,明明是一樣的校服,穿著男孩身上卻莫名的帥氣。
池方看呆了,愣愣的看著‘天使’在台上自我介紹,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身邊,對著……自己旁邊的人說話。
於墨:“我想坐這裡。”
龐子飛看了於墨半天,才認出來他是那天的男生,他一拍桌子,剛想發火,就見那個討厭鬼轉頭看向池方,聲音還有些期盼的感覺,“可以嗎?”
龐子飛:???他才是座位的主人吧?
池方被於墨的美色給誘惑的根本沒注意他在問什麼,直接點頭點頭又點頭。等到他回過神,原本坐在他旁邊的龐子飛已經坐在了他身後,而於墨……成了他的新同桌。
“多多指教。”於墨見池方呆呆的看著自己,主動的伸出手。
池方猶豫的跟於墨握了個手,隻有一個感覺就是,於墨的手好涼。
跟於墨同桌和跟龐子飛一起不太一樣,龐子飛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對池方也是沒什麼底線,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保護欲,所以池方在他麵前能夠放得開。然而池方到底性格還是有些內向,於墨又不是話多的人,結果就是這兩個人同桌了一周,除了偶爾池方要出去會說一句話,壓根就沒什麼交流。
反倒是池方跟坐在後桌的龐子飛傳紙條傳的歡實。
於墨有心改變現狀,但他卻無從下手。哪怕是前世,也是池方先發出的邀請,於墨才能有機會接近,而現在……他側目看了一眼池方。池方正低著頭不知道寫些什麼,耳朵還有些微紅,然後把手裡的紙條團吧團吧丟到了龐子飛的桌上。
到底寫了什麼!於墨在心裡暗恨。
龐子飛打開手裡的紙條,一臉複雜,他遲疑了幾秒,才在紙條上寫了幾個字。
“你加油。”
而那天開始,池方難得開始學習了,在課上也不睡覺,下課了就認真的扣題。初中的課程對於於墨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他做完題就會悄悄的盯著池方發呆。池方又不會做了,池方又在咬筆頭了,池方想出來方法了,眼睛亮晶晶的,然後……池方又做錯了。
於墨看著池方算了半天,最後還是得出來了一個錯誤的答案,原本亮晶晶的眼睛慢慢暗淡了下來,就好像被雨打濕了耳朵的幼崽。
他終究還是沒忍住,主動湊了過去,開口道:“要不……我給你講講?”
池方也知道同桌沒事就喜歡偷看自己的愛好,對於他發現自己做錯題,池方也隻是微微有些臉紅。他聽了於墨的話,有些疑惑的看了他兩眼,因為於墨轉學過來,還沒有經過考試,所以池方也不知道於墨的成績怎麼樣。
不過看他平時做作業也挺快的,應該……也還行吧?
池方想著,便將習題本推給了於墨。
於墨看了一眼池方的步驟,在中間出錯的地方畫了個圈,然後在旁邊寫下了正確的公式。他一邊低聲講,一邊將步驟一一在本子上寫下。池方聽的認真,下意識到往前湊了湊,看著於墨寫下的字。
和他的狗爬字一點都不一樣,於墨的字非常好看,池方說不出來那種感覺,就是覺得很好看很好看。
池方悄悄臉紅了下,決定晚上回家就把床底下的字帖翻出來!
等到於墨講完,池方眨眨眼,帶著崇拜的目光看著於墨。於墨跟老師講的辦法並不一樣,但卻更適合池方,池方幾乎是一聽就懂。他眨眨眼,又往前湊了湊,下意識到放軟聲音,跟於墨商量道:“我以後有不會的題,還可以問你嗎?”
於墨感覺到池方的呼吸噴在耳垂下,耳朵幾乎無法抑製的開始發紅,他強裝鎮定的點了點頭,將手裡的習題本還給池方,“可以。”
那天之後,池方和於墨之間的話就多了起來,大部分的時候是於墨在給池方講題。慢慢的,也許是因為跟於墨熟悉了,池方發現於墨對他比龐子飛對他還沒底線,甚至他有一次突然想吃冰棍,於墨就在數學課上舉手請假,然後出去給他買了個冰棍回來,還認真的替他擋著數學老師的視線。
於墨在池方心裡的地位直線上升,龐子飛感覺到了深深的威脅。
然而龐子飛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發生了一件令他很暴躁的事。
池方被欺負了。
起因就是那次月考,因為有於墨這個外掛給池方補習,再加上於墨押題的準確率,池方不僅脫離了不及格的部隊,甚至還往上竄了竄。然而,池方還沒高興幾天,就聽到了學校的幾個老師的議論,關於他的家庭和他的成績。池方沒讓於墨和龐子飛知道這些事,他一個人默默的沉默了下來。
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學年裡突然就出現了這麼一個傳聞,說池方月考之所以考那麼好,是因為學年第一給他傳紙條了!
學年第一就是於墨,第一次考試就直接把之前的學年第一給踢了下去,還反壓了快三十分。
謠言傳播的很快,不過短短一天,就在整個年級傳開了,連班裡的同學都在悄悄的打量著池方。池方的表情越來越難看,於墨也忍不住皺眉。
“池方,你出來一下。”班主任在門口出現,將池方叫了出去。
池方咬了咬下唇,起身走了出去。班主任就站在門口,見他出來,表情有些嚴肅,“你……”她的話一下子停住,疑惑:“於墨你出來做什麼?”
“休息。”於墨冷冷道。
然而他卻就這麼站在窗邊,也不離開。於墨轉學來的當天,於母就跟學校打來招呼,自家兒子可是有二十多歲的年紀,要不是為了池方,他現在根本就可以直接去高中參加高考,雖然同意了於墨轉到初中,但於母也不想兒子在學校受委屈,所以暗中也跟學校提醒了幾句。
班主任頭疼的看著這兩個人,當著於墨的麵,班主任也不好多說池方什麼,隻能放棄。
池方從頭到尾隻是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於墨有些不安,他湊了過去,小心的靠近著池方,“怎麼了?”
“她不信我……”池方小聲道,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還有些委屈,聽起來就快要哭了。
於墨一下子慌了手腳,堅決的說了一句,“因為她瞎!”
池方的哭腔一下子頓住,過了兩秒,他又氣呼呼的道,“不許胡說!”
……於墨好難。
不過這麼一打岔,池方倒是沒有那麼傷心了,隻不過他也不太想回教室,猶豫的看了看走廊,問道:“我……可以出去走走嗎?”
於墨挑了挑眉,徑自帶著池方去了操場邊的一條小路,現在正好是秋季,兩邊樹的落葉落在地上,一腳踩上去還會有聲響。池方終究是個孩子心性,沒過多久就玩踩樹葉玩的很開心了。於墨目光柔和的看著他,心裡卻已經在想著要怎麼把那個背地裡害池方的人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