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除了她本人以外的所有人理解,唯獨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又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了嗎?”
回過神,她看見一個男生站在她麵前,對她好奇地揮了揮手,在所有平平無奇的人群裡,他獨特的發色和眸色顯得格外耀眼。也許是出於某種自慚形穢,她又漲紅了臉:
“是,是的,因為我的家長又沒有來參加家長會。”
也許是這突然冒出來的一點獨特讓她萌生了一點希望,她結結巴巴地解釋:
“但,但是,我已經和老師說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不要太傷心了,……,下一次一定會考得更好的。”
流暢地說完這句話,男生對她笑了笑,一邊對著正在喊他名字的朋友揮手,一邊向教室外跑去。
……她沉默地咽下沒說完的話語,將灰撲撲的瘦小的自己縮回校服的殼子中,又變回了許許多多的平凡路人中的一個。
打鈴,上課,下課,吃飯,寫作業……她像是個被設定好的機器人,麻木且按部就班地完成這一切,理所當然地接受著彆人口中的“……”和生活中一切的不合常理——
比如她對自己前十幾年的人生毫無記憶,比如她的父母在世界上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仿佛人間蒸發,比如爺爺每天都會在半夜兩點準時咳嗽兩聲,像是被設定好的機器人。
世界在她麵前搖搖欲墜,沉默的、平凡的、弱小的、偏偏唯一清醒著的她除了催眠自己,彆無他法。連自己的名字都無法知曉的人隻能麻木地維持著自己的生命,或許連自己為何要生存都搞不懂。
放學後她背著書包走出教室,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走得很慢,因為她知道無論如何,在她踏入家門的那一刻,時間都會是下午五點,就像無論她有沒有父母,有沒有名字,有沒有朋友,有沒有意識,她也隻是這座精密儀器上的小小螺絲釘而已。
螺絲釘不應該思考,但是她還是會想,為什麼會有這座機器呢?
除了她以外,存在似乎都是有意義的,或者在那些人看來,他們的存在是有意義的,那這座機器又是為什麼而存在呢?
讓她痛苦的這個源頭,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存在呢?
她背著書包低頭走到門口,剛要掏出鑰匙開門,旁邊的房門突然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