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位萊艮芬德小姐,有著與之前兩位萊艮芬德同樣鮮豔的紅眸。但是,法爾伽找不到這雙紅眸中的溫度。
冰冷、理智……甚至瘋狂,宛如染血的紅寶石,剔透中帶著幾分血氣。
他似乎明白了這位萊艮芬德口中的“抑製”是什麼意思了。
她縱然有千萬種不知不覺的方法完成報複,但她選擇了規則的一方。不像大多數人那樣渴望掙脫束縛,希耶娜·萊艮芬德冷靜又理智地把束縛一點一點繞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束縛是什麼呢?
是西風騎士團這裡的規章製度,是官方的行為準則,是律法。
法爾伽語氣肯定:“因為萊艮芬德?”
我麵容平靜,淡淡道:“為了萊艮芬德。”
如果賜予希耶娜的姓氏和愛的最初的那人,不姓萊艮芬德,而是彆的什麼,她也不會為了所謂的騎士、所謂的家族驕傲,而選擇規則。
可偏偏,那人就是她老爹,就是萊艮芬德老爺。
他明知女兒是異世之魂,也知道女兒的真實年齡絕不止這麼點……但他依然選擇了愛她,選擇了去教導這個孩子。
那麼,我也做出我的選擇。
西風騎士團好歹是個官方機構,這個名頭會時不時提醒我——不要把哥譚的那一套放到提瓦特來。
“這就是主要原因,法爾伽大團長,您可彆不信呐。”
我攤攤手,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模樣。
法爾伽挑挑眉:“次要原因呢?”
我:“……”
在心裡暗罵一句該死的聰明人。
笑嘻嘻地回答:“為了巴巴托斯大人。”想把伊洛克那個狗雜種踩死,這種事情難道是能說的嗎?
想必仁慈寬容的巴巴托斯大人不會在意小小信徒的小冒犯……我這麼想著。
麵不改色,滿嘴跑火車:“我對巴巴托斯大人甚是仰慕,所以來西風騎士團,希望能離他更近一點。”
真誠又離譜地舉例子:“在野外,我都是睡在巴巴托斯大人、七天神像旁邊的,就是為了感受風神的榮光。”
可不是嘛,大部分的七天神像,它們附近不會有丘丘人之類的怪物。在它身邊睡,可安穩了。
法爾伽:“……”
他的眼神略微妙。
你聽聽你這話,你自己信嗎?
我鎮定自若:我自己當然不信啊,可真的次要原因我又不方便和你說。
咱們各退一步嘛。
不知道是不是接受到了我眼底的信息,法爾伽順理成章地翻篇,並毫不留情地給我安排了一些工作。
一些夜晚的工作。
他暗示道:“必要時,可以使用某些手段。”
我:“……啊?”
這是一個大團長能說出來的話嗎?
我一頭霧水地離開西風騎士團。
殊不知,在我離開後,法爾伽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姑娘可彆把自己逼太緊啊。
轉變行為習慣是一件循序漸進的事,哪裡能一下子跳到另一邊呢?
給這孩子一個合適的過渡,這才是可行的。
而法爾伽是不是太過於輕易就信任彆人了呢?
不哦。
“一個自願選擇規則的孩子,能壞到哪裡去呢,”法爾伽自言自語,聲音很輕,“可能那孩子也沒意識到吧?”
她自詡冷酷無情,遊走於黑暗,甚至不排斥“瘋狂”這一評價。
但是,她的所作所為,總是不自覺地偏向善良——在她成長的路上,一定有位可靠又堅守善良的長輩,給這孩子做足了榜樣。
應該是在她三觀形成前?
是萊艮芬德老爺嗎?
……
夜晚,七天神像旁邊。
我對著神像長籲短歎:“凱亞小甜心看到了姐姐送給他的賬單……然後他把他喝酒的酒錢記在了他親愛的姐姐的賬上!”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震驚極了。
於是,我把手裡的蒲公英酒倒了一半,還在神像前放了一隻隨手摘的風車菊,大聲祈禱:“偉大的巴巴托斯,請一把火燒了凱亞小甜心送給我的賬單!”
順風而來的溫迪已經習慣了希耶娜千奇百怪的願望,他接過希耶娜遞過來的半瓶酒,笑眯眯道:“風神沒有這種業務哦?”
我沉思良久。
——“那火神管這事嗎?”
吟遊詩人誠懇建議:“也許你可以向岩神祈禱,他是摩拉的創始人。”
我明白了。
我冷靜地拍拍吟遊詩人的肩膀:“放心,等我暴富了,少不了你一口酒喝。”
溫迪:“那就謝謝希耶娜小姐啦~”
我深吸一口氣,用儘自己畢生的虔誠:“岩神摩拉克斯,我想暴富!”
起風了。
風過後,一片死寂,風起地依舊是那樣,眼前也沒有突然出現一堆黃金。
“嘁。”
“不要失望嘛希耶娜小姐,至少我們有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