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長劍掉落在地,薑珩方才鬆手。
左右暗沉的血液順著手側往下流,他也不疼。右手將掉落的劍柄抬起,“怎麼,你是誰派來的?”
他邊走邊說,“這麼著急嗎?讓我猜猜看皇姐究竟是因為什麼非要在今天、在現在置我於死地呢?”
側臉在月色中輪廓淩冽,說出來的話冰冷至極。
“真的是可惜,我甚至都沒必要留你活口,因為我早就知是誰派你來的。”
說話見,他將那個曾準備用來刺向他胸口的劍插入黑衣男子的心口。
穿破血肉、穿過骨頭的身音響起。
確認人死亡後,薑珩整張臉隱於黑暗,看不清神色,薄唇輕啟:“收拾了吧。”
暗衛看著自家殿下頃刻間解決了刺客,暗歎自己沒用。
他想起來還有那兩個從東州特意趕來的女子,想起殿下對二人關心的神情與態度不死作假。
“殿下,我們需要派人去保護江小姐嗎?”
畢竟往日的東宮嚴絲合縫,明衛暗衛把整座宮殿保護的嚴嚴實實,根本不會有心懷不軌之人進來。
略帶涼薄的聲音響起,好像刺骨的寒霜。
“不必,這張牌最後的價值就在於這次。”
“可是您不是明日要帶她去見開國公主,而且永安王朝內部香路文化也是靠她帶起來的。”
暗衛也算是一點一滴見證著二人把香從落魄扶持到如今這般田地,他不理解薑珩的做法。
突然他有一種可怕的想法……
薑珩跨過腳下並不冰涼的屍體,鮮血流出卻沒有沾上他的衣襟。月色餘暉,照在花園一處開的正曼妙的花朵。
這是薑珩往常最喜歡的花,下人們打理的十分仔細。
他修長的手指摘下一朵放在手心揉碎,灑向空中後無法將全部的花碎接住。
良久,他有些咬字不清地說:“本宮好像有點喜歡她了。”
薑珩童年的經曆使得他並不認為喜歡是一件好事,甚至可能是奪命刀、催死曲。
他不知為何開始回想和江懷柔的點點滴滴。
曆曆在目,好似昨日。
少女張揚,“我願以女子之身在這個滿是男子的朝代建功立業,願以無心照盛世,昭然若揭。”
他不能理解,起初的薑珩以為懷柔就是隨口一說,哪裡會真的做出一番名堂。
沒想到,在他並不擅長的領域,她真的在發光。
吸引到了他。
隻可惜,薑珩眉眼淡淡,卻不願多想。
暗衛並不理解,他詰問。
“為什麼喜歡不能在一起呢?”
“本來看在她為本宮效力的分上,我原本是想留她一命的,隻可惜現在她必須死了。”
薑珩看著滿地碎花,眸中閃過不忍。
轉身離去。
*
江懷柔洗完澡後,穿好衣物隨著婢女回院落。婢女將她送至門前便自行離去,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不知為何今日比往常要困些……
她伸了個懶腰繼續往前走,唯有一處引起她的警覺。
原本在屋門前是有幾支花的,還是紅酥專門從花園中尋來放在屋門口的。
紅酥當時說:“就讓鮮花陪著小姐安然如夢,我要去其他地方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