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 / 2)

陳紀妄神色不變,目光在她臉上盤旋,片刻後,極為紳士地放開手,沒有惋惜沒有留戀,他看起來是那麼尊重她。

隻有他自己知道,接觸她的一刹那,無法遏製的電流貫穿他的心臟,他的心因此狂顫,眷戀、不舍、偏執、獨占席卷整個胸腔。

白皎有點煩,她認得方才誤入的同學,在班裡很文靜,可再怎麼文靜沉穩,突然看見那一幕,怕是也文靜不起來了吧。

她已經擔憂起接下來要麵對的一切,氣惱地瞪了眼陳紀妄。

偏偏他做這一切,隻是為了救她。

夏天衣服輕薄,倘若她無知無覺地撞上餐桌,不止上麵堆滿的食物會塌陷,她的腰也會受傷。

她沒有立場指責他。

陳紀妄卻像是看出她的顧慮:“我會解釋。”

白皎不相信,敷衍地說了聲謝謝。

他熟知她的每一個表情,曾日夜難寐細細揣摩,當即道:“我會解決這一切。”

白皎煩躁地整理了下裙擺,才抬眸,琥珀色的清澈明眸看向他,冷冷地說:“真的嗎?”

她說:“就像之前,你說的解決,對葉笙來說,有用嗎?”

“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好嗎,你給我帶來很多困擾。”

她說的決絕又冷酷。

像個冷酷無情的殺手,一刀捅進心臟,毫不猶豫,殘忍到令人絕望。

陳紀妄嘗到了苦澀的味道,搖頭說:“我會告訴所有人,是我追求你,我不會讓其他人給你帶來困擾,我保證。”

他對上她懷疑的目光,篤定道:“包括葉笙。”

凝滯的冷空氣因他這句輕緩的話,微微有了回暖的跡象。

陳紀妄定定看著她,眉眼溫柔,仿佛山澗溪流汩汩流淌,他的目的是和緩關係,讓白皎不要再躲自己。

不是讓她以為,自己是什麼負累。

白皎抿唇,片刻後才說:“那你也彆做什麼奇奇怪怪的動作。”

陳紀妄:“好。”

他說完仍舊定定地望著她。

白皎猶豫半晌,才說:“我們是朋友。“

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被她的冷漠無情打敗,他卻欣喜地重複一遍,如同某種誓言:“我們是朋友。”

他從她嗓音裡聽見了深藏猶豫動搖和心軟,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曾發覺。

不過沒關係。

他心裡再度重複,皎皎,我們現在是朋友,以後,是戀人。

與此同時。

一棟富麗堂皇閃瞎人眼的彆墅裡,大腹便便的男人剛回到家,一眼便看到,客廳裡,窩在沙發上的女兒,她低著頭抱著手機,砰砰砰的槍響不斷從手機裡傳出,震耳欲聾,讓他連日來一直頭疼不斷的腦子越發疼痛。

“葉笙!”男人,也就是葉父,憤怒地看著沉迷遊戲無法自拔的女兒,劈頭蓋臉便是一陣斥責:“你在乾什麼?你看看你這幅樣子,有沒有一點儀態!”

“以前彆人跟我說我還不信,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廢了!你廢了知不知道!”

葉父說著也是一陣氣苦。

他隻有葉笙這麼一個女兒,血脈親情割舍不掉,而且還有葉家偌大家業等著葉笙繼承,可她在乾嘛?

她不學無術,不止跟一群違法犯罪的小混混混在一起,竟然還在執迷不悟地打遊戲!

葉父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氣血上湧,踉蹌地跌進沙發裡,隻剩下喘息的力氣。

最近他諸事不順,生意慘淡,早已心力交瘁。

陡然被她這麼一氣,心臟便有點受不了,一陣陣抽痛。

商場上的老朋友好心提醒他,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葉父為難,商場如戰場,大家熙熙攘攘爭權奪利,他哪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人。

對方便提醒他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思來想去,隻有一個不爭氣的獨生女,以前以為她乖巧可人,後來才知道根本就是裝的,整天跟小混混混在一起,差點兒惹上牢獄之災,如果不是他力保,現在早進少管所了!

為了不惹出大麻煩,索性讓她休學回家,現在一直呆家裡打遊戲,可她能惹什麼麻煩?

葉父不太相信,可他已經將自己身邊排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意迫在眉睫。

驀地,他聽見女兒一陣叫罵,什麼娘啊爹啊老子的掛在嘴邊,葉父這會兒緩過來些許,揉著太陽穴,額角青筋直跳:“葉笙!”

“乾嘛?”葉笙吊兒郎當地回了句,眼睛一直盯著手機屏幕,眉心緊皺,很不耐煩。

葉父:“你最近是不是一直老實呆家裡,沒有得罪什麼人嗎?”

她動作一頓,手下小兵僵住,手機裡立刻傳來隊友的叫罵聲:“傻逼,快打啊!”

葉笙邊罵邊操作:“罵你媽啊,老娘弄死你!”

話音剛落,自己操縱的遊戲人物死了,還被隊友舉報,看到顯示的判決,她蹭地一下站起來,怒氣開閘泄水般洶湧而出,全部傾瀉想葉父,“你問什麼問!”她怨恨地看著他:“管天管地還不夠,又來管我了,我乾嘛關你什麼事啊!”

她隻覺得自己都要喘不過氣了。

葉父驚怒交加:“是不是你?”

葉笙:“什麼是不是,我乾什麼了?”

“你得罪人沒?你說,你到底有沒有得罪其他人!”

葉笙猶豫一瞬,就像方才一樣。

知女莫若父,葉父一看便知道,她可能真的背著自己乾了什麼事,想到這些天的麻煩事,他怒喝道:“說,你今天不交代清楚,等我自己查到,我打斷你的腿!”

葉父脾氣暴怒,父女倆幾乎是一比一翻版,葉笙知道他真能做得出這樣的事,眼中流露出一抹畏懼,卻還嘴硬:“您不是都知道了,我欺負的那些都是普通人,她們能泛出啥浪來。”

葉父疑惑地盯著她:“不對,你肯定還有什麼沒說完。彆扯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就最近!”

葉笙支支吾吾,說起來她都嫌丟人:“我之前追求人,是學校裡的轉校生,但是他不聽話,前幾天我又遇到他,發現他被一個賤人勾搭走了,就罵了兩句。”她嘟嘟囔囔地說:“他要是真有本事,還用得著來咱這兒?”

齊原市雖然不至於淪為三線城市,卻也不是什麼發達城市,她們葉家,也就在這一塊有些權勢罷了。

葉父不疑有他,問:“他叫什麼名字?”

“陳紀妄。”

葉父大驚失色:“什麼,陳紀妄?他姓陳!耳東陳的陳?!”

葉笙茫然地問:“怎麼了?”

“我被你害慘了!你這個、這個……”他說著死死捂住心臟,臉色猙獰,一句話都說不出,整個人一頭栽進沙發裡,竟是心臟病發作。

葉笙嚇得一身冷汗,立刻喊傭人:“快來人!快來人打120!快點啊!”

她終於知道害怕。

救護車裡,她作為陪護人員,呆呆地坐在一邊,旁邊是人事不知的葉父,醫生正在急救。

急促的鳴笛聲響徹耳畔,周遭一切透過窗戶,浮光掠影般鋪滿臉頰,她心臟急促跳動,像是被人一把推進洶湧的潮水中,窒息感如毒蛇死死纏繞脖頸。

她的心,一下一下跌進看不見底的深淵。

*

第二天一早,白皎回到學校。

她不知道陳紀妄怎麼處理的,隻知道剛回班,同學們躲躲藏藏地眼神盯著自己,尤其是許絨絨,擠眉弄眼,笑嘻嘻地說:“和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