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黑眸陰沉,垂眸,卻隻看見她滑如綢緞的長發。
躑躅不安的聲音在他懷裡響起:“我害怕。”
“我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卷入漩渦,陳紀妄,我不敢相信你。”
或許是他的氣息讓她放鬆,竟然意外的說出自己最隱秘的心事。
再見他時,她有多冷靜,便有多害怕。
那一天終究對她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白皎蒼白著臉,宛如破碎的水晶娃娃,顫抖著依偎在他懷裡。
“你能不能放過我?”
心臟瞬間撕扯成兩半。
陳紀妄從她眼裡看到深深的驚恐與畏懼,仿佛這一刻,又回到多年前那個雨夜,她因他而慘遭報複,瑟縮畏懼又驚恐。
他呼吸一滯,輕撫她柔軟的長發,聲音不知何時又澀又啞:“不會的。”
“皎皎,我不會再讓任何事傷害你。”
他不逼她,一遍遍地保證。
在她睡著後,男人守在她床邊,聲音在靜謐的室內回蕩:“皎皎,你隻會是我的。”
他離開後,床上熟睡的女人睜開眼,琥珀般瑩潤清透的水眸裡,哪有半分睡意
。
從始至終,她很清醒。
第二天,白皎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
她起床後,透過貓眼,驚訝地對上一張俊美臉龐,陳紀妄站在門口,一身年輕休閒的打扮,白皎這才猛然驚覺,他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青年。
他手裡拎著蛋糕:“皎皎,醒了嗎?”
白皎:不是說好放過彼此嗎?
疑惑中,她又聽見他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新搬來的鄰居。”
她在驚愕中猛地想起,前段時間搬家公司的員工在對麵公寓進進出出,她猜到會有人入住,卻完全沒想過,竟然會是他。
他說,他帶了蛋糕,可以等她什麼時候想見自己。
白皎一怔,瞥了眼他高大的身姿,這是威脅吧?這一定是威脅吧!
“哢嚓”一聲。
白皎打開門,冷冷地瞥眼男人:“進來吧。”
對他的態度甚至還不如他帶的小蛋糕。至少蛋糕很好吃,而他?
白皎都不屑說。
陳紀妄:“皎皎,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有人傷害到你。”
她對上男人小心翼翼的目光,宛若巨龍守護著珍貴的寶藏。
白皎:隨便你。”
她輕哼一聲,沒發現自己對上他,總會不自覺使起小性子,聲音柔糯,神態嬌俏。
陳紀妄笑了一下,毫不在意她的疏冷。
白皎說完披上外套,她本來就準備得差不多,提上小包,準備離開這裡。
陳紀妄瞥了眼桌麵上打印好的簡曆,見縫插針道:“皎皎,我公司還有職位……”
白皎輕飄飄瞥了眼,他立刻閉嘴。
她冷冷地說:“我現在要去精研。”
精研是她前公司名字,也就是君言與人創辦的公司。
陳紀妄微微一怔,眼底掠過一絲暗芒,心尖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猛地□□,又酸又澀又疼痛。
白皎一看就知道,他肯定又想偏了。
她抿了抿唇,問他:“你剛在想什麼?”
“昨天我已經直接炒了君言的魷魚,他優柔寡斷不需要我了,我也沒想過死乞白賴地求著他,今天過去是為了要工資,我還有工資沒發呢。”
“我跟你一起去。”
“怕他們欺負我?”白皎問他。
“他們不敢。”她十分篤定,倒讓陳紀妄有些不解,白皎邊走邊說,眼眸明亮清透,自信又灑脫。
她是公司研發部部長,雖然年紀稚嫩,但那絕不是因為她和君言有彆的曖昧關係,而是她有真材實料,精研公司與陳氏集團的智能居家工具人就是由她全權研發。
她給公司創造了很大價值。
甚至可以說,那些公司的工作人員全加起來都不如她一個人,不過白皎工作低調乾,看在錢的麵子上,加上那隻是幾l句不痛不癢的風言風語,一直不太在意。
她沒說完,男人已經臉色黑沉:“他瞎了眼
!”
白皎還沒氣上,猛地聽見他氣憤不平的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一雙眼兒又明又媚,宛如月牙,斜斜一瞥,叫他一下子停了話,忘了怎麼說,忘了說什麼,心臟怦怦直跳,仿佛揣了頭活蹦亂跳的小鹿。
君言公司在石南大廈其中一層,是新成立的小公司,全部職員加起來其實也不過二十幾l人。
確定要辭職後,白皎早就想開了,也能冷靜地看待這些人。
那些人總說她是花瓶,來路不當,以往她不在意,現在細想,其實從根本上,公司風氣就不太好。
君言的科技公司全稱是精研科技公司,君言隻是創始人之一,他還有兩個兄弟,他們一起合夥,那倆人不怎麼來公司,他們的親戚倒來了。
之前刁難她的女人就是對方親屬,仗著有後台時常針對她,公司其它人各有各的心思,因為她看起來最低調,在彆人看來,都是大老板的情人了,也這麼軟弱可欺,可不得讓人踩一腳。
其實當初白皎是準備繼續讀研的,可陰差陽錯,她媽媽忽然被診斷出尿毒症,為了媽媽的病,她不得不改變計劃,即便後來發現是誤診,但那時已經晚了。
她已經入職精研。
君言優柔寡斷,但她不能否認,在她因為媽媽病情四處求人時,他站出來幫助過自己。
為此,白皎竭儘全力廢寢忘食地幫他研發智能家居機器人,為他工作,鬨到現在這種地步,其實她早就不欠對方什麼了。
思忖間,輕脆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前呼後擁,一群人簇擁著的謝怡出現在她麵前,踩著一雙高跟鞋,趾高氣揚,渾身散發濃重敵意。
說實話,白皎這是第二次見她。
謝怡就像是隻掐紅了眼的鬥雞,抱窩的母雞,全方位無死角針對周圍任何人,更何況是顏色姝麗的白皎。
一個男人對她評頭論足了一番,才點頭哈腰地介紹起來,如今的謝怡可是總裁秘書。
白皎算了算,昨天應聘,今天入職,好家夥,前後不超過一天,這效率可真夠快的。
謝怡見到她,便忍不住冷嘲熱諷:“怎麼,灰溜溜回來,準備求我饒了你?”
白皎還沒說話,腰身是忽然圈出一隻臂膀,陳紀妄輕輕環住她,小聲說:“不用怕。”
白皎瞪他一眼,淡淡說了兩個字:“放手。”
之前他非要來,白皎也就隨他去。
但是現在,他確定自己需要他保護?
下一刻,矜貴驕傲高不可攀的高冷總裁,在她麵前乖順得像隻小綿羊,乖乖放開了手。
發覺他們對自己熟視無睹,謝怡憤恨道:“喂,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還想死皮賴臉求君哥哥,不對,君總?”
白皎搖頭,忽然瞥了眼人群裡站著一個人:“張姐,你來的正好,我這個月的工資,結算一下。”
霎時間,眾人目光刷地一下齊齊彙聚在張芳身上,叫她一陣頭皮發麻,君總昨天特彆
吩咐過,等白皎來了一定要儘快通知他。
對於她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能答應,儘量拖住她!
然而不等張姐推皮球,大小姐已經嘲諷出聲:“原來是乞丐討飯了。”
白皎眼眸微眯,看出她的刻意刁難,可她十分冷靜,甚至可以稱得上平淡:“怎麼比得上您,我想您工作應該不要錢吧?原來是倒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大小姐氣得臉皮都紅了:“你怎麼說話的!”
白皎:“好狗不擋路。”
她真是火力全開,姿態傲然地掃了眼其他人,這會兒心裡都開始後悔,她怎麼就在這裡忍氣吞聲那麼久,還覺得是自己不跟他們計較。
眼見張姐張口就是推諉,白皎也不糾纏,一轉頭死死捏住大小姐七寸,讓她逼著對方給錢,白皎才不管是什麼原因,左不過是因為君言,他後悔不後悔與她何乾。
她隻負責拿了錢就走。
剛走出眾人視線,沒想到,竟然撞見了迎麵趕來的君言,他真的挺著急,頭發淩亂神情急切,甫一見到她,眼中喜色連連:“白皎。”
“白皎,之前確實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你回來繼續工作吧,工資我給你翻倍。”
白皎歉然一笑:“抱歉,您這句話說的好像有點晚了,我已經辭職了。”
她轉身離開,君言急得伸手,竟然想要拉住她。
陳紀妄皺緊眉頭,當他是什麼擺設嗎?
他扼住男人的手腕,反手輕輕一擰,甚至連五成力氣都沒用上,君言“啊”地慘叫一聲,臉色煞白。
他這樣文弱書生,根本不是陳紀妄的對手。
瞧見手上淤青,心頭更是震驚無比。
他簡直不像人,是個冷冰冰的機器人,人類怎麼會有這樣的怪力。
他還想哀求,撞上白皎冷然的目光,一顆心霎時涼成了半截。
白皎定定瞧了他一眼,才問:“公司裡那些風言風語你真的不知道嗎?”
她第一次覺得,君言其實是有些鴕鳥本領在身上的,遇到危險或麻煩,就把頭往沙子裡一插,裝成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
他張了張嘴,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白皎像是早料到,不急不怒,看向陳紀妄:“放了他吧。”
陳紀妄一怔,下意識收緊虎口,君言疼得叫出聲,又死死忍住。
白皎:“笨蛋!”
“你要留在這兒就留在這兒好了,我先走了。”
她說完點開打車軟件,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沒回頭,唇角微微翹起。
因為她知道,是陳紀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