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白皎二哥便要開始收拾東西,明天他將返回縣學繼續讀書,這幾天回來,也是因為學院放假,才有空閒。
他還要繼續讀書,舉人考上了還有進士,入朝為官庇護一方,是每一個寒門學子的夢想,就算是芝麻官那也是官,一旦成功,連帶著他們一家都是一場巨大飛升。
這樣的忙碌中,白皎關注著客房居住的臨霄狀態,先前就說過,他是仙人之軀,醒來後,身體恢複一日千裡。
如今已經能夠下床,換了一身衣裳,更顯天人之姿。
這天,全家忙碌起來,他在床上,隱約感到一絲不同尋常。
片刻後,白山白林兄弟領著白皎進來:“這位兄弟。”
他稱呼一聲,詢問他現在近況,發現人已大好,不由得喜上眉梢,緩緩說道:“當日我小妹發現你躺在河邊,將你救了回來,然而男女大防,她又是未出閣的女子,女兒家的清白要緊,倘若被外人知道,有心人口舌顛倒,我家小妹又該如何自處?”
“需要我做什麼?”男人沉聲道。
見他雖然失憶,卻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白林不由欣喜一瞬,瞥了眼白皎,在他看來,這事已然成了一半。
他繼續說道:“雖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報,但是我們白家不是這樣的人,不會挾恩圖報,而且公子失憶尚不知來曆,不如,與我小妹結拜為兄妹。”
“結拜為兄妹?”他重複一遍,幽然鳳眸望向白皎,她正躲在兩位兄長身後,聽見二哥這麼說,悄悄探出頭來,正巧,撞上了一雙漆黑眼眸,心頭登時一跳。
但她不避不閃,清澈的眼神宛若林間小鹿,天真爛漫,顯然,她是同意的。
他想起幾天前聽見的討論,知曉她這麼做,應該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下頜緊繃,心頭一刺,這感覺稍縱即逝,取之而來的是一片溫軟。
而且,他對她全無厭惡,反而……
“好,我同意。”他說。
白山臉上露出喜色,和他相比,白林謹慎多了,臉上一如既往的平淡,輕輕鬆了口氣,心頭一塊巨石終於落了地。
不是他膽小怯懦,而是這人來曆不明,身世不清,他不敢拿自己的血脈至親去賭。
他生得的確俊美不凡,在青山村哪怕整個縣學,也無人能出其右,淪落到青山村,恐怕就像小妹說的那樣,隻是一時劫難。
這樣豐神俊朗的男人會甘心娶一個舉人妹妹嗎?
他不確定。
說不定,他早就有了婚約,或許連妻子孩子都有了。
他慶幸自家妹子看得清楚,心下也更加愧疚。
白皎今年芳齡十七,放在其他人家,早就定下婚約,有些出閣早些,或許連孩子都有了。
唯獨妹妹……
全家人裡最聰明的就是白林,父母兄長都是老實巴交的人,那些年白皎自己也天真懵懂。
而白林忙於學業,之前一直拚命讀書,等他發
覺時,才知道自己妹子在周遭名聲不大好。
白林有些納悶,自家人的性子自己清楚,父母兄長雖然寵溺白皎,可她也不是那等嬌縱跋扈之人,隻是性子嬌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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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小上山采藥,炮製藥材,賣藥,小小的人兒比一些大人還要辛苦,家裡富裕了,她性子嬌氣些又怎麼了?
天塌了還有他們兩個兄長頂著呢!
罷了,就算其他人求娶,他也不會同意。白林心中愈發堅定,他要考取功名,為妻子兒子博得一個好出身,為妹妹找一門好親事。
隻是偶爾,他也會生出些許愧疚,總覺得是自己愧對妹妹,這次更加明顯。
這些他暫時按下不表,一轉眼,結拜的事已經完成,其實農家也不需要什麼繁文縟節,隻要改個稱呼就行了。
白皎大膽,率先柔聲喚他:“三哥。”
男人略微回神,瞥見她茶色眼眸清透明亮,仿佛天上的星子揉碎了鑲嵌其中,她看著他,滿眼都是純粹的歡喜。
這幾天,他就算足不出戶,也能感覺到白家人關係和睦,對於白皎,更是寵溺。
她才十六歲吧,不知為何,他莫名覺得她年歲極小,即使在村裡人眼裡,她已經是出落得儘態極妍,鐘靈毓秀的姑娘。
他麵無表情時,總有一股威嚴端正的氣質,高高在上,白皎咬了咬唇,忍不住再次重複一遍:“三哥?”
聲音軟糯,有些委屈,她一直是家裡受儘寵愛的小女兒,沒想到這個新哥哥看起來那麼冷。
好似冰封酷寒的雪山之巔,透出一股似有若無的冷意,讓人望而生畏。
“小妹。”他猛地回神,念了一句,很生疏,卻見對麵少女霎時眉眼彎彎,笑容璀璨,宛若陽光般絢爛灼目。
白皎忽然想起一件事:“啊,三哥失憶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難道我要一直叫三哥嗎?其他人問起來該怎麼回答?”
這倒是個問題。
白家兄弟皺起眉頭,男人是撿來的,不知道姓名,也不知身份,總不能一直這麼叫著。
“皎皎說的對,那就先取個名字吧。”白老漢說道,下一刻,就被妻子懟了一肘子,她剛才也是這個想法,結果被老頭子截胡了。
老頭子平日裡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碰上誇小女兒的事兒,這嘴巴就張個不停。
嗬,她才是最寵愛小女兒的人!
白氏不願意落後,喊道:“我剛才也是這麼想的,還是我們皎皎聰明。”
白皎看了眼倆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家最寵溺她的,就是她的父母,白老漢平日裡沉默,可一旦事關女兒,他哪哪兒都覺得好,白氏也是一樣,他們就是一對女兒控。
取名這事兒吧,白林是讀書人,如今還是舉人老爺,本來該是他取名的。
但是——
認乾親後的臨霄卻看向白皎:“不如讓小妹幫我起,她救了我。”
白皎聞言一怔,驚訝得瞪圓了一雙水眸,
連連擺手,臉色緋紅:“我又沒讀過多少書,取不好的。”
他臉上露出些許笑意,覺得她很可愛。
白山眼睛一亮,小妹心思縝密,其實也很上進,家裡除了老二就是她讀書最好,可惜女子不能考科舉,說不定,他們家還能出來兩個舉人老爺呢。
當然,這話他隻敢在心裡想想,說是不敢說的,但是不妨礙他對白皎有一層濾鏡,畢竟當初白父白母有心讓孩子讀書,白林聰穎好學,白山一見書就頭大如鬥,對他來說,還不如去地裡乾活。
累得汗流浹背,也比頭腦發昏強太多,以至於後來他很不理解,小妹是怎麼拿二弟的書看得那麼津津有味的,這也不妨礙他敬畏讀書人。
反正他是看出來了,乾什麼都比讀書容易!
聽見小妹這麼謙虛,他忍不住說:“小妹之前拿二弟的書看,也會識文斷字嘞,謙虛啥,既然三弟讓你取,你就取唄。”
白林也讚同,這是人家當事人自己的意願,而且他相信小妹。
白皎舔了舔唇:“要不,就叫白希。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家人,恢複記憶。”她又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希望你恢複記憶後千萬彆忘了我這個妹妹!
臨霄輕點下頜:“從今日起,我就是白希了。”
他對自己的身份接受很快。
……
白家一共九口人。
先前就說過,兩個哥哥結婚後娶了嫂子,柳氏和張氏。柳氏是和大哥白山一樣的農家女子,為人勤奮肯乾,為大哥生了兩個兒子,大寶二寶。
二嫂則是為二哥白林啟蒙的張秀才之女,飽讀詩書,為他生下一兒一女,兒子鵬兒,女兒宜華,他們並不在青山村居住,而是在縣城裡。
白皎父母開明,小夫妻長期分居可不好,而且二兒子平日裡在縣學讀書,本朝三年一考,也就是說,他至少要在縣學裡讀三年書,二嫂住在縣城也好照應丈夫,而且青山鎮雖然距縣城不遠,卻也難免一來一回長途奔波。
因此,二老做主讓他們夫妻倆在縣城居住,偶爾,白林才會回來。
第二天,二哥白林臨行前,和白父一起去找村長,村子裡突然多出一個人,一定要告訴村長,再說,村裡人多眼雜,怎麼遮掩得住,況且如此躲躲藏藏,彆人還不知道怎麼看待白家呢。
白皎就在家裡翻一翻草藥,兩個小孩兒出去玩兒了,大嫂在忙,她這點兒事情,瑣碎又無聊。
忽然,她瞥見一側的白希,時值夏季,日頭毒辣辣的掛在天上,一會兒就曬得人頭腦發暈,他倒是跟沒事兒人一樣。
家裡人暫時不敢讓他勞動,萬一身體沒好全呢?
白皎眼珠滴溜溜轉了轉,突然出聲:“三哥,你知道二哥和爹一早去乾什麼了嗎?”
手裡撥弄著藥材,曬乾的藥材發出嘩啦啦的焦脆響聲,她一臉神秘,眉眼彎彎,就差把“快問我”這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少女清麗靈動,姝色絕豔,好似花田裡爛漫盛放的嬌豔花朵,眉
眼間滿是不諳世事的天真與靈韻,讓人舍不得移開眼睛,也被她散發出的嬌憨氣息感染。
白希眼睫微抬,眸色柔和,順著她的意思問下去:“是嗎?那你知道嗎?”
白皎拉了個小板凳坐在他身邊:“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了!”
“他們去找村長了。”
她笑容輕快愉悅:“我把你救過來,他們去找村長說一下,算是過了明路,待會兒二哥去縣城讀書,他是舉人,在縣城裡也有同窗好友和先生,到時候也會幫你問一問,早點兒幫你找到你的家人。”
她說著又指了指自己:“後麵這事還是我提出來的,你說我聰明不聰明?”
她自誇起來,沒有愚人的愚蠢,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嬌憨與純真,像極了一顆小太陽,溫暖人心。
仿佛受到感染,他也跟著笑了起來:“很聰明,非常聰明!”
白皎滿意得很:“三哥你真好!”
時間一晃,就到了秋收季節,家裡人要下地乾活,彆的人家恨不得男女老少全家上陣,白家不同。
他們是吃苦熬過來的,尤其是最小的白皎,父母兄長怎麼都不肯讓她下地,而且她皮膚嬌嫩,成熟的麥芒擦過皮膚,又癢又疼,兩三天才能好。
但白皎也不是特彆清閒,她會上山采草藥,看病是不行的,男女有彆,但是家裡人有什麼頭疼腦熱,或者預防風寒,她都會熬上一碗藥,效果不錯。
藥材早已經差不多炮製完成,可以賣給縣城藥鋪,也可以自用,白皎收了東西,走進廚房。
“大嫂,我來幫你做飯吧?”她聲音輕快,宛如一泓清泉,讓人聽了就心生好感。
此時的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