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雙頰綻開醉人的梨渦,水眸盈盈而望,意有所指的說:“三哥,你說是不是?”
他看得一怔,垂眉斂目:“皎皎說的對。”
白母還有點兒猶疑,來不及說什麼,被白皎笑著打斷,細白指尖指著栗子,她對白希說:“三哥你快過來,今天你抓魚辛苦了,過來吃點栗子再走。”
白母一看這情況,主動接過魚,說:“馬上到飯點兒
,這魚還是交給我來做吧,你們倆好好聊聊。”
她臉色十分欣慰,大家住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白希對皎皎怎樣,她還能不清楚嗎?
他看著年紀不大,卻比他們還要寵溺皎皎。
總之,女兒這個哥哥認的值了!
“好。”男人聲音沉沉,深邃眼眸落在嬌美俏麗的少女身上。
白皎似有所感,下意識朝他看了一眼。
對上那雙狹長鳳眸,深暗幽靜,宛若寒潭深不見底,驀地,他眼底浮出一抹笑意,眉眼一片溫和。
白皎咬了下唇,瞪他一眼。
他像是毫無所覺,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他看什麼呀?
難道我臉上有東西?
她摸了摸臉頰,又長又密的眼睫輕輕掀起,水潤清透的眼眸裡閃爍光彩,琥珀色的瞳仁,仿若鑲嵌了一圈耀眼碎星,世上最名貴的寶石也不及她眼眸分毫。
半晌,她猶猶豫豫地問他:“三哥,你看我乾嘛,難道我臉上有東西?”
白希:“……好像有一點。”
他說著,看見她秀眉微蹙,摸了摸臉,不禁勾起唇角。
她瞥了眼,霎時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漲紅了臉:“你剛才騙我!”
她氣的轉身就走,心裡發誓:再也不理他了!再理他我就是小狗!
“皎皎。”情急之下,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心裡已然後悔,小姑娘臉皮薄,性子嬌,這會兒定然氣惱得不行。
白皎身子一僵,他的手掌大而寬厚,牢牢將她攥進掌心,滾燙的體溫穿透肌膚,鑽進血管,叫她睜大了一雙眼。
白希已經追過來。
他將她圈在懷裡,牢牢將她看進眼裡,漆黑眼眸滿是慌亂與無措:“皎皎,你彆生氣。”
他的手像是鋼鐵澆築,任憑白皎使儘全力也掙脫不開,他身上凜冽的氣息裹緊她,纏得她心慌又不安。
她逃避似的低著頭,不看他,任憑他好話說儘。
她也隻冷哼一聲,眼眸亮而清透,瞳仁倒映著他的輪廓:“你欺負我!”
他呼吸一滯,眼眸深黑,直直抓緊她,聲音又澀又啞:“是哥哥錯了,隻要皎皎能原諒哥哥,哥哥做什麼都可以。”
白皎眨了眨眼,天真又純稚:“真的嗎?”
他點點頭,白皎反而苦惱起來,皺著眉頭說:“可是,我暫時想不出來。”
“那就先欠著。”他微微一笑,神色滿是寵溺,襯著年輕俊美的麵容,讓人臉紅心跳。
白皎一下掙開他的束縛:“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佇立原地,狹長鳳眸深邃幽暗,怔怔凝視她離開的背影,許久之後,才垂眉斂目,遮去眼底翻湧的情潮。
幾天後,青山村村口。
清晨,太陽還未升起,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白山坐在馬車外邊,馬車裡,用棉絮細細墊了好幾層,白皎撐起身體,撩開簾子,朝外麵揮手說:“爹娘,
你們彆跟了,我走了。”
白母嘴上答應,身體卻很誠實,連連跟了好幾步,眼中淚光閃爍,才說:“好好好,娘不跟了,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小心些,對了,那蜂蜜你拿了嗎?還有炮製好的藥材,你不是說要賣藥材嗎?”
白皎點點頭,耐心又溫和:“娘,你彆擔心,我都準備好了,一個都沒忘。”
白母欣慰地點頭,對著白山時,語氣陡然一變:“大山,一定要看顧好你妹妹!不然回來我饒不了你!”
白山聞言,嚇得打了個哆嗦,他娘打人可厲害了,小時候他跟小夥伴一起偷吃彆人家的桃子,他娘知道後,拿柳條抽得他鬼哭狼嚎。
滿地打滾也無濟於事。
所以,就算他現在已經成家立業,聽見他娘的話,也忍不住條件反射似的打起哆嗦來。
他使勁兒拍了拍胸脯:“娘,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我妹妹!”
柳氏也勸:“娘,你放心吧,大山要是照顧不好皎皎,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白母這才放心,但是看著女兒慢慢消失不見,心頭像是被人掐住似的,一揪一揪撕扯得疼。
這才多長時間,她便已經止不住擔憂。
白父安撫自家老妻,忽然環顧一圈,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一時也沒想到哪裡不對勁兒。
他摸了摸腦袋,怎麼也想不出來。
大兒媳柳氏為人厚道,溫良賢淑,她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孩子,對公公婆婆說:“爹娘,早飯還溫在鍋裡,我們趕快回去吃飯吧。”
白父點點頭,忽然反應過來,忍不住一聲喊:“白希,白希他去哪兒了?”
柳氏茫然不知:“我沒看見啊。”
大寶已經六七歲,聽得懂大人的話,聽見這話,他突然出聲:“三叔、三叔他說他也走啦!”
……
白皎躺在在馬車裡,閉眼假寐,她大哥白山除了讀書不行,其它樣樣都不錯,也是駕車老手,之前趕過驢車牛車,坐過的人都說好。
就算這幾年換上了馬車,駕駛起來,也一樣平穩,雖然還是略有顛簸,但是經過棉絮鋪墊,傳到身上時,已經減輕不少。
而且她身體素質不錯,這會兒迷迷糊糊的,竟然生出些許困意。
忽然,她聽見一聲驚呼:“你咋在這兒?”
白皎猛地睜開眼,是大哥的聲音!
馬車隨之停下,不知道外麵情況,白皎急忙掀開車簾,看見眼前人時,驚得睜大了眼:“三哥?”
被人惦念的白希,此時正站在山路儘頭,他穿一身黑衣,樸素無華,神色淡然地看向他們。
他生得年輕俊美,笑時叫人如沐春風和細雨,麵無表情時,卻自有一股呼之欲出的殺伐果決氣質。
看見馬車裡的小姑娘,神色驟然軟化。
就算白山為人大大咧咧,看見這情況,也懵了一瞬,撓了撓頭:“這、這是咋回事兒?”
他身後的馬車上,白皎已經反應過來,舔了舔唇,說:“三哥,你跟過來,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她想,二哥一去不複返,也沒什麼消息傳來,或許他是著急了?
男人雙唇抿緊,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狹長深邃的鳳眸幽若寒潭,黑沉如水,牢牢將她攝進眼底。
隻有他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什麼查找身份,他不過是……想要跟著她。
他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何身份,他唯一在乎的——
是她。
在白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她的親事後,他陡然驚覺,她會離開白家,嫁給其他人。
那麼多人覬覦她。
為什麼,這個人不是我?
彼時他已清楚自己曾經錯過了什麼,那些卑劣、齷齪、暗無天日的念頭積壓在心頭,不甘、貪念驅使他,靠近她,抓住她。
這念頭不可遏製,不可言說。
他收斂思緒,凝望她,眼睛漆黑。
白山讀不懂氣氛,早把他當成自家兄弟,拍了拍車架,朝他招呼:“白希,你快過來,咱們一起去江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