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哇靠,有點牛逼。”
魏病衣迅速掏出沒有信號的手機,滿臉沒見過世麵的狂點拍照按鈕。
眼前場麵宛如特效一般,飛行器墜毀在距離他很遠的地方,即便如此衝擊波也亮的刺目,火浪一陣又一陣。
山間雪被砸的一震,咕隆咕隆的直響,就在他已經收起手機埋頭趴好,準備迎接第二次雪崩之時,這股震動終於平息,南寒雪山重新歸為平靜。
豔紅色的降落傘在幾百米開外的地方,靜靜的躺著,那下頭的人也是動都不動。
【係統,特效藥時效還有多久?】
【還有十分鐘。您現在具備舉重選手力氣+鳥類飛翔能力。】
魏病衣點頭,其實剛剛雪崩後期他就是靠著這個飛翔能力死裡逃生的。不過就算被埋雪裡他也不是很擔心,反正死不了。
“我飛過去吧,不然等我淌著雪到他身邊的時候,救人直接變成收屍了。”
說著,魏病衣腳下使力。
飛翔是一種很奇妙的狀態,鳥類可以高空盤旋,而特效藥僅僅隻能讓他離地五米左右,不過這肯定比在大雪裡走路來的輕鬆。
也許是因為以前經常吊威亞的緣故,魏病衣很順利的維持著身體平衡,在風雪中飛到降落傘上方,緩緩落地立在那人麵前。
狐裘與精致戲服的袖擺被狂風刮起,未脫下的長發套也是沾滿了雪,也許在外人看來,此時此刻的他正無比貼合楚玄清這個角色,無比契合書本裡走出來的那個大道無情執劍仙尊。
剛走近兩步,魏病衣就和一雙驕矜高貴的淺金色眸子對視上,他心中大驚。
【太慘了吧,這人死不瞑目?!】
【宿主,您難道不應該先好奇什麼人的眼睛是金色的嗎?】
【有什麼可好奇的,肯定皇室的人啊,剛剛那飛行器上那麼大的皇室標識。而且這人恐怕得是個皇室直係子弟,我在資料裡看見過,傳說帶有皇室血脈的男子都有遺傳病,在特定的日子裡眼睛會變色。跟前世Y國皇室血友病差不多,不過帝國皇室這遺傳病好像沒什麼副作用,就當戴了個美瞳唄。】
心裡頭和係統對話,魏病衣腳上的動作沒有停,直直走到男人身邊——嘿,還在喘氣。
他趕緊湊近,輕拍男人的臉說:“你現在還有力氣站起來麼?”
男人一言不發,動了動嘴唇,淺金色眸子看著他,然後緩緩瞌上眼睛。
“……”好吧,看樣子是站不起來。
在暴風雪的情況下,滿山亂走十分危險。天色已經慢慢的暗了下來,到了夜裡這裡的氣溫更是會大幅度降低,魏病衣索性拖起男人背在背上,尋了一處地勢凹陷側麵似盾牌的場地,可以勉強擋下風雪。
蛟龍騰空般的尖石塊擋在迎風口,隻有一處小小的洞穴常年未受風雪侵蝕,低矮黃坪在這裡頑強生長著,更遠處還生長著不少在嚴寒下也可以生存下來的草植。不忌口的話,倒是可以勉強填飽肚子,不至於餓死渴死。
特效藥時效過去,體內那股虛弱感又蔓了上來,魏病衣握拳擋在唇口前,猛的咳嗽了好幾聲,放下手的時候上麵已經沾染上零星鮮血。
皺眉出去拿雪擦了下手,回來的時候那雙淺金色眸子正盯著某處出神。
魏病衣一靠近,那視線立即轉向他這個方向,卻很奇怪的沒有焦點。隻是看著他這個方向,但沒有看著他這個人。
“冷……”
魏病衣眼皮都沒抬,“我也冷。”
一屁股坐在男人的身邊,剛剛又是風雪又是咳血的,一直都沒有好好觀察這人的模樣,現在總算閒下來,他凝神仔細的看了看。
第一印象,又是個該進娛樂圈的好苗子,更合適的說法是——這人沒有演員可塑性,他就隻適合演貴族與上層人士。
羽睫之下,淺金色的瞳孔真的是魏病衣前世以及今世見過的最好看的眼睛。
眼尾上挑帶著一絲淩厲,高挺的鼻梁以及眼角一顆淡灰色的淚痣,男人的五官每一筆都恰到好處,就算是坐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山洞裡,他也能完美詮釋出什麼叫驕矜,什麼又叫高貴。
比沈奉灼少了一絲英氣,比顧棠戈也少了一絲柔美,但偏偏恰到好處,渾身寫滿了王權威嚴。總體來說,這是一個男女通殺的長相。
男人說完那個字就沒有再開口了,他燒的實在厲害,隱隱約約已經有些神誌不清。魏病衣出去取了些雪,一股腦抹到他的腦門上,十分硬核的嘗試著給他物理降溫。
到了深夜,魏病衣體力不支迷迷糊糊的睡過去,老感覺身邊擠過來一個‘火爐’,非要和他爭搶暫時充當被子的狐裘。爭搶就算了,火爐還會自己滾被子,搶到一個角裹在身上,整個人一滾就就咕嚕嚕的滾出老遠,弄得他半夜直接被凍醒,看著一片黑暗直哆嗦。
魏病衣無奈靠近:“被子還我。”
“冷。”
“哥們,我也冷。”
“好冷……”
“我他媽也冷,你還不還?”
“……”
洞外月光照進來,視線還是蠻清晰的。男人顴骨處燒出了一片火燒雲般的‘腮紅’,此時壓根就沒蓋狐裘,光把它抱在懷裡,顯然搶被子的舉動也是無意識做出來的。
也許是被吵醒,他睜開金色的眼睛,茫然的看了一下周圍。
幾秒鐘後,迷糊說:“仙人,你還在嗎?”
仙人是啥玩意?燒糊塗了吧。
魏病衣故意不動,死亡凝視著他。
也許是還在發燒的緣故,白談絝說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可以開一下燈麼?這裡太黑了,我什麼也看不見。”
魏病衣困惑扭頭看了一眼明亮的月光,洞內被照的雖然不像流光畫質那麼高清,但至少也算是朦朧的720P,不至於什麼也看不見吧。
還開燈呢,哪裡來燈開。這裡已經夠亮了。難不成還想見到淩晨七八點鐘的太陽啊?腦子裡吐槽了許多,現實中的魏病衣嗓子卻因為感冒乾澀的厲害,他為了節省口水,回答顯得十分高冷:“不黑,看得清。”
“看得清?”白談絝麵色一白:“我的眼睛現在是什麼顏色?”
魏病衣皺眉,湊近了看。
一看也是有些驚訝,之前還是淺金,現在已經變成了純金,顯得更加耀眼高貴。
“是金色,很純粹。”
白談絝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這一閉,加上高燒不退,竟然又迅速的進入昏迷狀態。
魏病衣怎麼弄都弄不醒,狐裘扒拉出來不一會又會被扯回去,最後無奈隻得抱住這人的腰,拿腿壓在他的兩隻大長腿上,使其維持一個姿勢,動也不能動。
好了,現在誰他麼的都彆想搶被子。
熬了一整夜的風霜與冰寒,太陽升起,洞穴內的溫度總算上升了一點。然而這裡還是冷的徹骨,凍到人心臟都一陣又一陣發麻。
最先醒的是白談絝。
他已經退燒了,愣愣的在原地坐了一會兒,昨天墜機的記憶才重新回巢。
至於後來的……白談絝麵色一震。
他感受著懷抱裡的人,小心翼翼伸手,最先觸碰到的是及腰長發,入手潤滑冰涼。緊接著是高窄的鼻梁以及三庭五眼比例,根本不用想,憑借多年來偶爾眼盲鍛煉出的經驗,這人生的一定極好,屬於足夠讓人一見傾心的好樣貌。
再往下,是一身古裝,以及腰間係著的玉佩,攥在手心裡感受了一下觸感,樣式造型皆十分精巧,不像是網絡上賣的那些。
總之……不像是凡人。
“你醒了?”魏病衣開口,嗓音沙啞。
白談絝一愣,觸電般縮回手,眼睛依然是緊緊閉著:“抱歉。我不是在占您便宜……”
“嗯,知道。”
魏病衣退開,心中滿是氣憤取過眼前男人搶了一整個晚上的狐裘。
昨晚大半夜的差點冷死他,擱在平時他早開始吐槽了,隻是現在又是感冒又是嗓子發炎,實在有心無力,他現在隻能被迫高冷。
白談絝愣愣的坐了一會兒,忽然有些激動:“你是母、媽媽說過的神仙嗎?”
魏病衣:“嗯?”
白談絝認真說:“我的媽媽在我幼年時早逝,後來一直是繼母管製我。即便如此,印象裡的媽媽依然十分清晰,她病逝之前曾經對我說過,會有神仙替她來愛我。”
魏病衣嗓子疼,不想開口多說話:“你弄錯了,我是凡人。”
白談絝說:“可我躺在雪地裡的時候,看見你是飛過來的。踏著風雪,就像仙人一樣輕盈美好,又讓人心生向往。”
“……”
扯犢子,為啥不說他跟鳥一樣輕盈,還神乎其神的扯上了神仙,這個世界上哪裡有神仙。估計是媽媽死前怕兒子害怕,說出來安慰人的。
想著,魏病衣努力濃縮自己想要說的話。
“為什麼閉著眼,是看不見?”
“對,我的眼睛可能昨天夜裡受寒,現在睜不開。”白談絝隱瞞下遺傳病,又急忙解釋:“雖然現在看不見,但昨天看的很清楚。您確實是飛過來的。”
魏病衣說:“迄今為止,你有沒有看清我的臉?”
白談絝說:“沒有。”
魏病衣眉毛一挑。
那感情好,聲音也變了,臉也看不清。這人就算看見了他能飛又咋滴了,反正以後找不到他的人,那就隨這人胡亂想吧。
他懶得開口說話了,白談絝這邊卻依然不肯放棄,他說:“仙人,您對我有救命之恩。為報這個恩情,無論您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應許您。”
說著,他微微睜開眼,金色眸子裡的貴氣滿的幾乎要彌漫出來,滿是認真。
魏病衣稀奇的瞧了好幾眼,剛剛這人閉著眼睛到時候,他還隻覺得這人長得蠻好看,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然而一睜眼,麵前人氣質猛的大變,就好像是個鳳凰古神一般神秘又驕矜,那裡頭的金色看久了都會晃人眼睛。
魏病衣:“什麼都可以?”
白談絝莊重點頭:“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