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魏病衣之外, 剩下的人身體素質以及精神強度都遠超於常人。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所有人瞬間起身，呈背靠背狀態共同抵禦牲畜。
魏病衣被一圈人圍在正中間，尋思著自己坐著好像有點過於悠哉。他也跟著起身，偷偷用小手指戳了戳沈奉灼的背：“是要開打了嗎？”
沈奉灼輕輕點頭, “我給你的小瓶子可以驅散卯畜，但不可以驅散其他物種。”
魏病衣二話不說緊緊貼著他的背, 伸著腦袋跨越他的肩線往外瞅。
夜幕籠罩之下, 能看見叢林間隙有反光的豎瞳，就和魏病衣前世養過的小貓一樣，圓溜溜的跟個小電燈泡似的, 乍一看就像是叢林忽起萬叢鬼火, 晃晃悠悠的點綴在夜色裡, 瘮人的緊。
四名軍官都是混過前線的, 這個時候一點兒也不慌亂，都保持手臂與視線平齊, 蓄勢待發。
仿佛有誰一聲令下，周圍一大圈子豺狼虎豹就會瞬間克製不住，撲上來將他們蠶食殆儘。又或者有誰一聲令下, 槍聲就會響起。
就這麼保持一個微妙的平衡，場麵就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敵不動我不動。
幾分鐘過後，大約在二十米開外的地方，白桫欏小尖嘴葉被扒拉開一條縫隙。有一隻灰撲撲的小爪子彈了出來, 在原地揮舞了好幾下。
一開始魏病衣還以為它的爪子被白桫欏纏繞住了，仔細一看卻心中一驚：它在地上畫東西。
‘嘩啦啦’一陣響動，那片白桫欏被徹底踏平，有十隻等人高的卯畜鑽出叢林，在稍顯空曠的地界伏低身子，豎瞳凶巴巴的瞪著這邊。
“這些都是二次變異的卯畜。”
肖琅這些天雖然沒有參與抗卯災，但怎麼說也和沈奉灼魏病衣天天晚上一起對戲，這些邊邊角角的情報他還是了解的。
“正常卯畜約成年男人腳掌一樣大，一次變異卯畜長度可達人膝蓋至胯間，體積70公斤以上，一身肥膘，後蹬力可以將一個下士軍官蹬到脾臟碎裂，肋骨都能給你整斷幾根。在一次變異的基礎上，有些卯畜天生運氣好，集齊了天時地利人和，基因鏈可觸發二次變異，而再度變異後的卯畜相較於之前，他們的最明顯特征就是……”
“少將軍！您解說什麼呢，我們比您還要清楚這些。現在重要的是該怎麼辦，您給個準信唄，要打還是要跑……”
軍官們都快急死了，哪裡還有心情聽肖琅在這裡叨逼叨逼叨，他們想著要麼提槍就是乾，殺也能殺出一條血路。要麼就趁早分頭跑，在這跟一群畜生大眼瞪小眼那也不是辦法啊。
肖琅麵色不變繼續說：“二次變異卯畜明顯特征是體型變大，強壯的能有一個人那麼高，體重更是飆升至200公斤以上。不僅重，還很靈活，很多卯畜都會上樹，速度快到一般軍官跑不過。”
說完，他眉頭緊緊皺成一團：“這十隻都是二次變異的卯畜，周圍一圈還沒冒頭的牲畜們顯然都是聽這十隻凶獸的號令。而這十隻凶獸，聽的是那隻——那隻小卯畜的號令。”
熟悉了之後，魏病衣老覺得肖琅和魏海洋性格都隱隱約約有些沙雕。現在他發現這兩人沙雕歸沙雕，區彆還是蠻大。
肖琅在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至少在這十隻巨大體型卯畜的襯托下，魏病衣剛剛都沒注意到那邊還蹲著一個小的。
也就是一開始用爪子在地上扒拉的那隻。
離得遠什麼都看不清，隻能看見那隻小卯畜焦急的在原地打轉，又不敢靠近。隻是一直在地上寫寫畫畫的，仿佛想要對他們表達什麼意思，但是卻始終也表達不出來。
“二級變異卯畜會聽普通卯畜的？”
“那是普通卯畜嗎？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像。”
“它寫什麼呢，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幾名軍官麵麵相覷，見頂頭的兩位大佬一句話都沒講，他們便自顧自推出蔣空楓：“喂，你過去看看。”
蔣空楓皺眉：“我不過去。”
“你不是想當軍官嗎？這麼點直麵恐懼的勇氣都沒有，凡事縮在彆人後麵，當什麼軍官。”
“……給我槍。”
一柄槍被甩到了蔣空楓手中，肖琅滿臉不在意說：“備用的，給你吧。反正我拿兩柄沒用。”
頓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沈奉灼，尷尬補充說：“我的意思是我現在拿不拿槍都沒區彆。”
說話間，蔣空楓也沒有含糊。
他動作很快，同時也非常的謹慎。走幾步停頓一下，觀察那幾個卯畜的反應。
好在那些卯畜並沒有阻攔他，他就這麼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小卯畜的麵前。
“喂，地上寫了什麼？”
有軍官揚聲道：“把你看見的複述出來。”
蔣空楓背對著眾人，久久沒有言語。他似乎已經看愣神了，好久之後才反應過來：“地上畫著一條小河，小河裡麵有許多魚。小河旁邊還有很多……額，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排列的很亂，形狀也都不規則，像隨便亂戳在土上的洞。”
小卯畜跟聽得懂似的，蔣空楓剛描述完畢，它就迫不及待的揮舞著小爪子繼續在土上畫。時不時還憤怒的跳起來咆哮兩聲。
“它又補充了一下東西，先是用前爪講小河毀掉，然後又畫了一條新的小河。新河裡頭的魚非常非常多，這麼多真的不會擠死嗎？還有河外，那些奇形怪狀的‘戳戳’依然在。不是，這跟之前畫的有區彆嗎，好端端的為什麼把之前畫的毀掉？”
“撲哧——”
這是後掌踏在泥土上的聲音，小卯畜就像一個小竄天/炮一樣，‘噌’的一聲就竄了出去。蔣空楓條件反射的啊了一聲，被小卯畜狠狠的在臉上踩了一腳，實打實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把之前的毀掉，又畫了一幅一模一樣的畫，這說明你理解錯了它想表達的意思。”
魏病衣的聲音穿出來，遠方的卯畜激動的上躥下跳，衝魏病衣發出低低的吼叫聲。如此看來，他確信自己猜測的應該□□不離十，又補充道：“這隻卯畜最起碼是三次變異的生物，它已經開了靈智，不再是低等畜生。”
魏病衣毫不猶豫的邁出腳步，從沈奉灼身後往前踏了一步：“我想看看它能畫出什麼東西，彆人的口述終究抵不過自己的親眼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