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1 / 2)

江海的主意果然成功了。

新鮮出爐的美沅牌香水,經過精美的包裝後,果然在大城市很受歡迎。

單這一年的春節前,全部省份的鋪貨量就高達五萬多件。江家在包裝盒的工費原料費上很大方,將大部分利潤都讓渡給了幫著做事的鄉鄰。

這個冬天,紅星大隊的人們雖然沒有農活做,卻都很忙碌。男女老少,都參與到了江海的包裝盒製作上。年輕力壯的去搬采購來的木材,有手藝的則是將木材推平,改成適用的木片,並且刷上清漆,以及負責拚接木盒。

諸如婦女,孩子,老人等,就按照自己的能力,做粘商標,在盒子裡墊上布料,剪小紙花,擺放小紙花等手工。江海提供原料,在檢查後驗收成品,日結工資。

每個人都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做工機會,幾乎沒有人偷懶和濫竽充數。

到過年前,幾乎每個參與做工的人,都掙到了五六十塊到一百多不等的工費。一個家庭加起來,收入甚至高達一兩百。

此時尚未分產到戶,像紅星大隊這種耕地畝產量不高的地方,很多家庭一年也最多存下幾十塊錢,如今這筆收入,無異於天降橫財。

大家過了個前所未有豐裕的年,並且熱烈期盼著江海明年還能繼續讓他們幫忙。

宋阮阮寒假回去過年的時候,整個紅星大隊的氛圍都不一樣了,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生機勃勃的笑容,每個人都對江海敬畏又感激。

宋阮阮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未來政策上有所反複,江海的安全也會更有保障。

法不責眾,當他的利益與周圍大多數人的利益捆綁在一起,風暴就沒那麼容易傷到他。

他把她所顧慮的每一件事都處理得很好,除了研發以外的事,她都不需要再煩心。

開了年,已經結束了她全部課程的學習,她便全身心地開始進行從石油裡分離脂肪酸的實驗。

課題是她提出來的,購買原材,定製儀器等的資金全都是她自己出的,教授見她如此有探索精神,也為她提供了一些指導,整整一個學期,她不僅成功地分離出了可以用來製造皂基的脂肪酸,而且解決了這種脂肪酸作為石油提煉品有刺鼻氣味的難題。

有了清潔無異味的脂肪酸作為主料,製作皂基就完全不會再受限於油脂短缺了。

趁著政策還算寬鬆,宋阮阮便讓江海開始購買儀器,在紅星大隊靠近公路的地方批了一塊地建設製皂廠。

儀器定製,管道的鋪設,生產線的安裝,都需要時間和金錢。

在這期間,宋阮阮便著力去學習如何處理製皂的汙水,在這方麵,外公阮明延給了她很多指導。

整整忙碌了一年,投入了近五十萬的資金,耗費了江海這幾年存下的八成存款,生產肥皂所需要的廠房,設備,人工,原材料等,這才算全部籌備完畢。

第二年的正月十五,製皂廠正式開工。

為此宋阮阮特地跟學校請了兩個月的假,全程跟進整個生產過程,對所有人進行技術指導和培訓。

得知宋阮阮這邊開設製皂廠,需要專業人士全程看顧,阮明延覺得回報宋阮阮和江海兩人恩情的時候到了,主動辦理了停薪留職,從S市來到了他們的製皂廠幫忙。

有了他這個化工廠的老技術人員,製皂廠的運轉變得順利起來,肥皂生產量逐步提升,到了三個月後,便實現了每個月穩定產50噸肥皂,近一噸的精甘油附屬物的產能。

江海手握著整個省的民間銷售網絡,要消化這樣的產量自然是沒問題的。

精甘油直接銷售給了省城的國營化工廠,肥皂則是批發給各地的小販。

投入雖然巨大,產出的結果也是相當喜人的,當年的總產值便已經達到了六百多萬,除去前期廠房設備投入,人員工資和各種其他成本,當年的淨利潤也有一百三十多萬。

江海按照宋阮阮所說,主動地向縣政府繳納了百分之二十五的所得稅。

當然,這時候還沒有企業所得稅這種說法,連國營企業也還未進行稅改,更何況江海所開設的,還是在整個國家都屬於新生事物的私營企業。

政府年終結算前,江海帶著企業的所有員工,以及總共三十二萬的稅款,來到縣政府,將這筆錢交給了縣裡,說自己雖然並非國營企業,卻也得到了政府和家鄉人民的支持,所以和全廠所有職工一起,獻出一部分營業收入用於改善家鄉人民的生活條件。

這委實叫縣裡的領導們大吃一驚。

因為78年底,上麵就已經宣布要將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不能乾涉農民家庭副業和集市貿易,所以對於江海這類做個體經濟的,哪怕陣仗不小,他們也完全放任自流。要說支持,除了在村裡批了一塊地,彆的那是一概沒有的。

但江海一個個體戶,所繳納的收入,已經快趕上縣裡最大的廠子了!

要知道,雖然這時候的國營企業大多數收入都需要上繳,但他們由於人員冗雜,效率低下,利潤十分微薄,好些經營不善的,甚至出於入不敷出的狀態,反過來需要政府每年進行補貼。

相比之下,江海這個體戶,什麼都沒跟政府要,就製造出了四五十個工人的崗位,不僅分擔了一部分就業壓力,還創造出了如此大的經濟效益,自己有錢了還不忘家鄉的人民群眾,這是多麼崇高的覺悟,多麼強大的個人能力。

於是,第二年初,江海就收到了縣政府的表彰和獎狀。

這看似毫無用處的獎狀與表彰,以及那些與他利益捆綁在一起的村民們,員工們,也讓江海平安地度過了接下來不久全國各地掀起的關於私營經濟爭議的風暴。

那場風暴中,許多個體戶因為是否屬於黑心資本家的爭議散儘家財甚至鋃鐺入獄,直到兩年後上麵終於重新定調,肯定了私營經濟同樣屬於社會主義經濟的一部分,才得以被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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