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明淨的玻璃窗,公寓的房間中充斥著金子般耀眼的日光,擺在窗沿的綠植在陽光下顯出半透明的質感,枝葉上蜿蜒發白的脈絡清晰可見。
少年在柔軟的床榻上睡地七倒八歪,整張臉都擁進了被褥之中,隻能看見白皙的皮膚和淩亂的蓬鬆棕發。
大概是被被子悶地呼吸有些困難,少年很快就微微皺起眉,從被褥的一角露出了臉來。即使緊閉著雙眼,也絲毫不妨礙少年沉沉睡臉的好看程度。
放在枕頭旁的手機鈴聲立刻響了起來,原本黑暗的手機屏幕上立刻因為定點鬨鐘而亮了起來。接著響起的鈴聲直接闖進了少年的耳膜中,聲音吵鬨地讓他立刻清醒了。
初鹿野來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伸出手在枕頭邊摸索了兩下,摸到振動不停地手機之後才終於關掉了槽心的鬨鐘。
後悔。
初鹿野來夏現在就是覺得後悔。
他單知道自己今天不用早起趕稿了,卻不知道自己忘了關掉定時鬨鐘,本來應該補眠的大好時光就這麼被鬨鐘霍霍掉了,而他現在清醒地不得了。
初鹿野來夏是個作家——對沒錯,他不僅是個作家,還是個擁有超長頭銜的作家。
日本千年一遇的天才、被上帝親吻過的手、窺見了神的領域、擁有世紀矚目的聰明頭腦、是日本文壇中所有文豪集體精神的延續和化身、拿獎拿到手軟的天才少年作家——初鹿野來夏。
以上那一大串全都是他的頭銜,長到了一口氣都念不完的地步……並且還十分具有日本特色的羞恥感和中二感。
然而就算是天才少年作家,初鹿野來夏也得乖乖趕稿。
他這段時間被編輯佐久間先生狂轟濫炸,恨不得跪下來求他交稿,就差拿根繩子在他家門口上吊了。
為了讓自己不上社會新聞、佐久間先生再活得久一點,初鹿野來夏開始了定時早起瘋狂趕稿的生活。
就在昨天,初鹿野來夏剛剛寫完全部稿子、交給了感激涕零的佐久間編輯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補眠。
但他忘了關掉鬨鐘。
初鹿野來夏歎了口氣,他進了洗手間,開始整理自己——睡的淩亂的棕色微卷發現在被打理地整齊柔軟,少年有雙色澤濃鬱如同寶石一般的翠綠色眼睛,左眼下的胎記像是藤蔓一樣精致。
在家裡窩了這麼久,冰箱裡的存貨已經空空如也了,隻剩下一罐白桃味汽水。初鹿野來夏打開汽水喝了一口,打算出門去補充一下冰箱的存貨。
初鹿野來夏從外套的口袋中找到了自己的錢包,但是打開又合上之後,他微妙地覺得不太對勁——好像有什麼很違和的事情。
初鹿野來夏垂下眼睛盯著錢包,他打開錢包,抽出了一張錢包中夾著的萬元大鈔。
這張萬元大鈔的麵額、做工看起來都很像那麼一回事,可它上麵沒有福澤諭吉。
沒有福澤諭吉的萬元鈔票有意義嗎?沒有。
沒有福澤諭吉的萬元大鈔如同廢紙。
初鹿野來夏隻覺得不小心拿到了假钅少,他還能嘲笑一下如今假钅少的做工越來越差,竟然連福澤諭吉都不畫。
但接下來的事,就讓初鹿野來夏沒辦法笑出來了。
並不隻是這一張萬元鈔票上沒有福澤諭吉而已,錢包裡剩下的所有萬元大鈔上都沒有福澤諭吉,而這是不可能的事。
哪有小偷這麼無聊,偷了錢還把他錢包裡的錢換成了這種滑稽的假钅少?
初鹿野來夏直覺事情有些怪異,他先搜羅了一下其他的鈔票,不僅萬元鈔票上的福澤諭吉神秘失蹤了,就連五千元鈔票上的樋口一葉也消失了。
簡直匪夷所思,要是所有鈔票上的人像一起消失也就算了,可偏偏一千元紙幣上的野口英世還好好待在那。
難道小偷還搞歧視?這小偷看不起一千元?
這怎麼想都有問題。
初鹿野來夏打開電腦,冷靜地輸入“福澤諭吉”和“樋口一葉”進行查詢。他敲下回車鍵,網頁上立刻顯示出了搜索結果。
【搜索結果: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