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謝我,”初鹿野來夏真誠地說,“我當不起。”
在初鹿野來夏心裡,江戶川柯南=工藤新一=自帶死神來了BGM,在他BGM裡是必定會死人,走到哪就死到哪。
這次爆炸案也不例外,雖然眼前這一屋子裡沒死人,但今早時候初鹿野來夏看了新聞,在東京城郊倉庫裡死了兩個人。根絕三個綁匪交代,是那個短發女人殺了他們——而現場,確實就有江戶川柯南在場。
雖然初鹿野來夏並沒有把一切都怪到江戶川柯南頭上意思,但是……但是,這已經是科學無法解釋案件體質了,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業績大概全都是江戶川柯南創造吧?
初鹿野來夏看著江戶川柯南跑向灰原哀背影,一時間陷入了思考之中。
從剛才他和灰原哀交流一言一語、以及灰原哀舉起鐵棍試圖敲金發壯漢悶棍時冷靜自製,他能夠確定,灰原哀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至少,絕對不是普通小學生。
工藤新一變成江戶川柯南是奇跡般返老還童,但誰說奇跡隻能發生一次?早慧到這種程度小孩幾乎不太可能,即使智商高超也會有閱曆方麵限製,所以初鹿野來夏更傾向於灰原哀也是返老還童稱“假小孩”。
“假小孩”和“假小孩”組合,初鹿野來夏可不認為工藤新一是主動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他很明顯在偽裝著什麼……也許他背後藏著更深入事情,但那和初鹿野來夏無關了。
他直覺那會是很危險事,所以就更沒必要摻和。
上次和太宰治、伏見猿比古在一起時候,他們三人就你一言我一語地扒下了江戶川柯南馬甲,江戶川柯南有99%可能性就是那個杳無音信工藤新一。
如果他沒記錯話,他房子被炸那一天,工藤新一本人就在橫濱協助破案,並且爆炸時候就呆在他家樓下。
初鹿野來夏幽幽地想,如果那天工藤新一沒有到橫濱來話,說不定他到房子就不會炸了。
江戶川柯南問完一圈,最後晃到了初鹿野來夏跟前,仰著一張故作天真笑臉:“初鹿野哥哥怎麼在這裡呀?”
灰原哀告訴了他,初鹿野來夏是突然出現救了他們,並且還放倒了那三個劫匪。據灰原哀描述,初鹿野來夏身手利落地可怕,根本不像表麵上看上去那樣柔弱,估計一打五都行。
——但其實另外兩個劫匪都是黑色幽靈放倒,初鹿野來夏本人戰鬥力根本沒到那麼誇張地步。
和橫濱黑手黨有牽扯,戰鬥力高可怕,手上還有槍繭,朋友裡有能夠輕易黑掉警視廳內網存在……這組合在一起,怎麼看都是一個能和黑衣組織成員相比肩危險人物。
但是初鹿野來夏給人感覺並不危險,反而如同溫泉水一般溫暖柔和,是那種第一眼就能夠讓任何人都心生好感角色。
然而越是這樣人,往往就越危險。這樣溫和表麵隻是假象,能做到偽裝成這樣人,真實麵目一定相當難纏。
黑衣組織是存在於裡世界,初鹿野來夏看起來也跟裡世界有關——雖然可能性比較小,但萬一他們之間就有什麼關聯呢?
所以經過一番思想掙紮,江戶川柯南還是主動湊了上去,在初鹿野來夏麵前賣乖,完全不知道初鹿野來夏心裡對他有多避諱。
“因為接到了委托——我目前在武裝偵探社兼職。”初鹿野來夏爽快地回答了江戶川柯南,“至於委托人和委托內容就是機密了,不可以對外說哦。”
他一邊回答江戶川柯南,一邊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生怕被屬於死神晦氣沾上。
江戶川柯南敏感地從初鹿野來夏態度裡察覺到了什麼,隨即又開始懷疑是自己感覺出了錯——如果不是錯覺,那為什麼初鹿野來夏一副對他唯恐避之不及樣子?他明明什麼都沒乾吧?
不過他注意力很快就被“武裝偵探社”這幾個關鍵字給拉走了。江戶川柯南是江戶川亂步狂熱粉絲,假名都選了跟著江戶川亂步姓,可見愛有多深。所以在聽到初鹿野來夏目前在武裝偵探社工作時,他第一反應是羨慕。
是,羨慕——羨慕初鹿野來夏可以跟世界第一名偵探江戶川亂步在一起工作。這種好事要是換了江戶川柯南,必然是倒貼都要去武裝偵探社呆著。
“既然事情結束了,”初鹿野來夏友好地對江戶川柯南說道,“那麼剩下對事情就交給你了,江戶川君。我看你跟警察那邊挺熟。”
在現場見了一千多集,能不熟嗎?
他扔下這句話,就退避不及、像是後麵被什麼人追趕似走了。
凡是政府人員,在初鹿野來夏這裡一律是最低好感,他也不太想和警察打交道,如果找到了偵探社來,國木田獨步會幫他應付。種種原因之下,初鹿野來夏先走了一步。
在開車離開彆墅時,初鹿野來夏發動引擎,透過明淨窗玻璃和江戶川柯南對視了一眼。
幾秒之後,兩個人同時收回了目光。
初鹿野來夏驅車駛向林道之中,隔著落下光,江戶川柯南退回到了彆墅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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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橫濱顯得非常和平,幾乎沒有發生什麼危險事件,偵探社事務也很空閒。
初鹿野來夏第一個委托結束地很完美,雇主未婚妻小姐在知道報警電話是初鹿野來夏打之後,很爽快地額外支付了50%委托費。
江戶川亂步畢竟是世界第一名偵探,即使沒有出動到現場,但推薦僅憑借著報道新聞就早所有人一步,提前推理出了始作俑者目和作案過程。
為了照顧其他社員“空空腦袋低低智商”,世界第一大門名偵探亂步大人勉為其難地講解了一下推理全過程。
但他講述過程也顯得有些跳躍,初鹿野來夏雖然能跟上邏輯,但到中間某些部分時候,也難免會產生一種“我到底跳過了幾集”錯覺。
這個武裝偵探社裡,果然隻有江戶川亂步一個人配做偵探。如果武裝偵探社裡還有其他同行當偵探話,大概會因為作為江戶川亂步同事而自閉到跳樓吧?
凡人和天才之間差距太大了。
因為沒有什麼工作,所以到了臨近冬天時候,初鹿野來夏不會長時間逗留在社內,基本是踩點下班。
正是剛剛進入冬日季節,氣溫驀然驟降,空氣中混雜著冰冷霜意,街邊綠植葉片脈絡發黃,邊緣微微蜷曲起來。最後枯葉承受不如襲來寒意,搖曳了幾下之後終於顫顫巍巍地落了下來,陷入了發硬泥土之中。
初鹿野來夏走出偵探社樓道時,用雙手捂在嘴唇前,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化作一團發白熱氣,漸漸地在冷空氣中彌散了。他穿著淺色羊角扣大衣,寬鬆衣服並不顯得臃腫,反而在少年地身上顯出了一種獨特纖細感。
初鹿野來夏攏緊了寬大羊毛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濃鬱睫羽上也漸緩地凝結了一層薄薄冷霜。他將凍得發紅指尖放進大衣地側兜裡,隨後迎著冷風沿著街道,走向不遠處公車站。
偵探社不遠處地方有一家棋社,身為社長福澤諭吉偶爾會在棋社裡下棋,國木田獨步有時也會去跟福澤諭吉下棋。
棋社位於二樓,是和式室內裝潢,福澤諭吉和國木田獨步兩個人坐在了靠窗位置。
窗邊也凝結了一層薄薄霧,但尚且能夠看清樓下形形色色走來走去人影。
福澤諭吉執子,雀遲遲沒有落到棋盤上來。國木田獨步微微一驚,抬起頭看向福澤諭吉——銀發男人正垂首向窗外看去,穿著淺色羊角大衣、發梢呈現著淺金色少年正經過了棋社樓下街道,緩緩走向不遠處公車站。
福澤諭吉很少見地發呆了,瞳中不知道在醞釀著什麼樣情緒,表麵上卻仍舊是一派冷硬嚴肅表情,沒有從神色上露出半分端倪來。
國木田獨步順著福澤諭吉視線看了過去,雖然他遲了一步沒有看清那個少年臉,但是通過身上穿著淺色羊角大衣、羊毛圍巾,國木田獨步可以確認,那個人就是初鹿野來夏。
國木田獨步遲疑了一下,低聲問福澤諭吉:“初鹿野他是怎麼了嗎?”
也不怪國木田獨步心中疑惑,福澤諭吉很少會這樣長久地注視著一個社員發呆。
“不,沒什麼。”福澤諭吉收回視線,隨即像是什麼都沒發生、剛才根本沒有發過呆一樣,幾乎在回神瞬間就在棋盤上落下了棋子。
國木田獨步是百分百地信任著老師福澤諭吉,既然福澤諭吉說沒事,那麼他自然就相信確實沒什麼事情發生,很快就將注意力重新投入到了棋局之中。
福澤諭吉會看初鹿野來夏倒不是因為他乾來什麼不好意思,純粹是因為初鹿野來夏自身特殊。
他並不懷疑社員立場和品性,但他明確地知道,在關於異能力和綁架千惠那件事上,初鹿野來夏撒謊了。
初鹿野來夏根本就不是異能力者。
是,福澤諭吉也分辨出來了。
福澤諭吉異能力是「人上人不造」,其效果是使他部下——也就是偵探社正式社員,獲得“調整異能力量,使之能受控製”抑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