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島敦是和國木田獨步一組的。
在某段時間的時候,國木田獨步短暫地和中島敦分開了一會兒——而就是在這個空擋之中,不幸落單的中島敦一通操作被Guild的人給逮到了。
“出手的人是Guild的首領,弗朗西斯。”國木田獨步站在港口邊,他腳下用水泥鋪鑄的地麵上還有著被水染濕的痕跡,空氣中還氤氳著海水鹹澀而潮濕的氣息。
就在剛才——在國木田獨步的眼前,巨大的白鯨穿破海麵破水而出,掀起的浪水湧到了水泥地麵上,留下了一片潮濕,連國木田獨步的褲腳都被染上了幾點深色的暈痕。
而那隻巨大的白鯨在升起到橫濱的上空中之後,就如同突然隱形一般和天空融為了一體。如果國木田獨步不是已經親眼目睹到了這一切的話,想必也不會想到天空中居然會有這樣的龐然大物存在。
“Guild有一艘白鯨形狀的飛空艇,能和天空融合一體,表麵看不出來。”國木田獨步在通訊中說道,“麻煩了。”
“Guild居然還有這樣的東西啊……”太宰治的語氣饒有興味,他將手機關上揣進沙色的風衣裡,隨即抬頭望向了天空——橫濱的天空泛著澄澈的青色,雲層浮動時像是碧綠的清泉流水,又或者夾白的玉石。
“走吧。”織田作之助略一施力,從依靠著墓碑的姿勢變成站直了身體,他雙手都插進了口袋裡。
時隔快要兩年,紅發青年的眉眼輪廓仍舊沒什麼變化,一如他離開黑手黨時。大概是經過了兩年與裡世界並不沾邊的生活,已經正式轉業成家的織田作之助身上多出來一點不易察覺的溫和氣息……與在港口黑手黨時好像被收在刀鞘裡的鋒利感截然不同。
太宰治從沒想過織田作之助會從東京回到橫濱來——但現在仔細一想,這的確是織田作之助會做出來的事情。在友人遇到了麻煩時,織田作之助不會明知有麻煩還畏縮不前,那不是他的風格。
這是一件既超乎意料、同時卻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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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鹿野來夏做好了準備,在窗邊時就已經注意到了不對勁。
Guild的動作比想象中的要快了太多。
他一邊出了社樓,一邊在手機中
翻開通訊錄開始尋找名字。他拉到了底,找出了那個名為“梶井基次郎”的名字。
這個人如今在港口黑手黨混的風生水起,看似表麵光鮮亮麗,實則私下裡根本沒存到什麼錢——因為他那些錢除了用來自製檸檬炸.彈之外,全都用在還那欠初鹿野來夏的八千萬巨款上了。
而這筆錢四年了都還沒被梶井基次郎徹底還清,初鹿野來夏當然很有理由去問梶井基次郎要情報。
屬於Guild的輪船在港口那邊,梶井基次郎還一並告知了他,他接下來有任務要去那個港口,如果初鹿野來夏有事要做最好趕在那之前去。
梶井基次郎的任務自不必說,派一個炸.彈愛好者過去顯然就是為了炸了Guild的船,初鹿野來夏要是去晚了說不定就隻能麵對一片被爆破之後留下的廢墟殘渣了。
但梶井基次郎沒告訴他,這次任務不止他一個人去做,芥川龍之介才是那個負責收尾的主力,梶井基次郎充其量也就是個前奏。
“你要去白鯨?”太宰治接到初鹿野來夏的通話時顯得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初鹿野來夏會主動提出去白鯨。
初鹿野來夏是另一個懸賞的目標,Guild已經抓到了中島敦,那麼大概也不會放過初鹿野來夏。隻要把初鹿野來夏抓在手裡,Guild就一定會主動對偵探社出手——那時掌握主動的就是他們。
而如果初鹿野來夏主動去了白鯨上,Guild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我會把敦救出來的。”初鹿野來夏一麵做保證,一麵逐漸低下聲來,“我有事想要搞清楚,所以……”
“非去白鯨不可。”
“……我知道了。”太宰治沉默了幾秒之後回答他,“國木田那邊我會告訴他的。”
初鹿野來夏所說的並非是對某個行動能不能做的詢問,而是在思考之後已經做出的決定。即使反對大概也無濟於事,太宰治乾脆就應了下來。
對於太宰治,初鹿野來夏沒有過多地隱瞞些什麼,但關於穿越時間線的秘密,他也不並不能在此時說清楚,語氣顯得有些含混。
伏見猿比古上次告訴他,可以試著去找吠舞羅的櫛名安娜,是她的話也許就能看出些什麼來……但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實施,Guild的人就來了,初鹿野來夏根本沒
時間跑去東京一趟。
他從來到這個世界之處,就在尋找著會來到設這個世界的原因。
初鹿野來夏從不相信世界上會有任何無緣無故,所有的一切必然都擁有著某種緣由。
而現在——他離真相隻差一步。
趕在梶井基次郎所說的時間到達之前,初鹿野來夏就孤身一人來到了Guild輪船所在的港口。
即使身處和Guild敵對的立場,初鹿野來夏也不得不感慨一句——Guild有錢是真的,那艘停在港口邊的豪華巨輪體型極其龐大,從某種程度來說堪比一座移動小島。
這艘輪船會停靠在這裡大約是為了補充物資,有工人源源不斷地扛著木箱搬運上輪船、起重機也在不斷運行。
而初鹿野來夏上次見到的那個神父和穿著豆綠色洋裝的女性就站在港口上交談。
身為異能力者,他們兩人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初鹿野來夏的動靜。他們認出來了初鹿野來夏那張相當有辨識性的臉,同時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來。
從上次在花園的那次襲擊不成功時,他們就明白了初鹿野來夏大概和芥川龍之介一樣是個硬茬,並不是能隨意被他們碾壓的弱勢人員。
白發的神父——霍桑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在黑袍之下的身體肌肉立刻緊繃了起來,隨時都可以暴起殺人。
“我不是來和你們動手的。”初鹿野來夏在安全距離外停了下來,他微微笑起來,一舉一動都沒有帶著絲毫的惡意,“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