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恬看著我,竟然笑眯眯的,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我卻笑不出來了。
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那天晚上是否就是胡恬人生急轉直下的開始?
還有那雙冰冷的手,如果不是汪立的,是睡在沙發上的男人的,還是睡在椅子上的男人的?
或者是,那個看上去為公司儘心儘力,永遠一副斯文模樣的……李延的呢?
將胡恬帶到這個酒局上又半途離開的人,最後回來將意識不清醒的胡恬送回家了麼?
這些我都還不知道,不過,看著眼前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樣的女人,我意識到無法改變的過去裡一定掩埋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暗無天日的時刻。
我起床,去了洗臉間。
洗臉間牆壁上有張鏡子,我在鏡子中看到自己的一瞬間,眼前一黑。
為什麼我的頭發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我的一張腦袋上居然集齊了長發,短發,狗啃劉海,以及後腦袋上可以完整摸到的一塊光滑滑頭皮。
我!禿!了!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一覺醒來胡恬看著我笑了!!
她現在正在我的身後,仍然是一副得逞的模樣。
心中一股怒氣直衝天靈蓋,我有一種將這鬼大卸八塊的衝動。
那什麼電視劇裡手撕鬼子有些離譜,但是我表演一個手撕鬼魂應該輕輕鬆鬆吧!
當然我也隻能想想。
成為地府工作人員,作為一名引渡者,在現實中不能隨意傷害彆人,在地府也不能隨意傷害鬼魂。
要是收到投訴的話,我說不定還要扣錢。
這隻厲害的整容鬼是至少500塊錢,我不能生氣,500塊錢,不能生氣,500塊錢……
畢竟我想要解決她的執念,還是需要她神誌清醒地跟我溝通的。
加油,蘇燦燦,這500塊錢你一定能掙到的!
我鼓勵自己。
“從我家裡出去!”
胡恬還在執拗地重複這句話。
我儘量保持自己的表情完美無缺:“好的呢!晚上見!”
我將大門“砰”一聲關上。
我準備回學校,去參加那個叫李延的軟件工程師的講座。
就在昨天,我還以為他和胡恬的事情沒有關係,但是現在我有一種直覺。
他一定不清白。
在汪立創業失敗的過程中,在由他撮合而成的酒局上,甚至在這之後胡恬和汪立的婚姻中,他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又做了什麼事情。
我一定會弄清楚。
一路上,頂著披肩發短發狗啃劉海禿頭四合一發型,我收到了幾乎100%的回頭率,還有人拿手機偷偷摸摸拍我。
我羞恥心爆棚,掏出高數書打開,扣放在自己的頭頂上,試圖遮住自己。腳趾幾乎已經扣出了三室一廳。
我逃也似地回到學校,在學校的超市裡找到一頂帽子,慌亂地套在自己頭上。
到了結賬的時候,我又不得不拿下帽子,將它遞到收銀員那裡掃描商品碼。
我分明看到了收銀員小哥哥臉上強忍住的笑容,連鼻孔都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