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猛打鼓,想起來那天晚上做的噩夢。
那天晚上,我也是在一片黑暗中聽到一聲聲求救。
和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
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在重演。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這仿佛無儘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束光,亮光中顯現出來的,赫然正是一隻幾乎到我下巴高度的大花瓶。
我想起了那個花瓶中沒有舌頭,沒有雙臂和雙腳的女人,想起了她一雙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又好像空洞茫然的眼睛。
還想起了那聲帶著戲謔的“救救我”。
那仿佛抓住了獵物般的嘲笑讓我一瞬間毛骨悚然。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沒事的,我現在經曆的隻是這個人生前經曆的一切,我既然之前和她共感過,那麼她之前沒有辦法奪走我的身體,現在也一定不行。
隻要我不陷在她創造的情緒裡就好了。
我定了定神,壯著膽子慢慢往光的方向走近了兩步。
這一走才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我的腳上帶著鐐銬,兩個腳之間鎖得有些緊,走第一步的時候就差點被絆倒,金屬腳銬在腳上摩擦傳過來一陣痛感。
與此同時,和上次不一樣的是,那一束光不再僅僅隻是照著那一個花瓶的方寸之地,而是逐漸擴大,逐漸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我終於看清楚了自己處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也看清楚了自己周圍的情況。
隨著光一點點亮起,我渾身一震,仿佛有什麼小蟲子沿著我的脊柱爬上我的頭頂,我的頭發幾乎要根根豎起。
這裡……竟然擺了一整個房間的花瓶!
密密麻麻齊人高的花瓶雜亂地擠在房間裡,堆滿了我的視野。
這些花瓶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看得我頭皮發麻。
要是我上次沒有經曆過,我恐怕會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麼花瓶收藏愛好者的房間。
可是……這些花瓶裡明明都是人。
有可能像我上次看到的一樣,她們都是被割了舌頭,或者被砍下了四肢,或者……
這裡明明都是活人,整個房間卻格外安靜,死一般的寂靜,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我心裡發毛,本能有些想要逃離,跌跌撞撞地朝著門退過去。
腳上再次傳來一陣鈍痛。
剛才因為我身處黑暗,所以沒有看到自己的情況,現在,我看了看自己的腳,腳腕上被鐵鐐拷住的地方紅腫破皮,顯然這身體原本的主人已經試圖掙紮過了。
我看了看這個房間裡唯一的出口。
一扇鏽跡斑斑的,看上去就很厚重的鐵門。
我用儘力氣在鐵門上錘了兩下,門竟然隻是發出兩聲沉悶的咚咚聲響,反而把我的拳頭捶得生疼。
兩拳頭似乎已經耗儘了我儲存的全部能量,肚子已經開始有點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捶打鐵門的聲音驚醒了這一屋子的“花瓶”,花瓶裡的“人”開始陸陸續續發出聲音。
因為舌頭全部被割掉的原因,這些人隻能發出些“嗬嗬”的,模糊不清的嘶吼,我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被喪屍包圍了。
可是我心裡清楚,相比較喪屍,更可怕的是將她們變成這樣裝在“花瓶”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