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最害怕的事情發生,可是死到臨頭,“我”卻平靜了下來,突然,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我被綁在椅子上,腳高頭低,臉上蓋著毛巾,尹宗陽讓人在我的臉上澆上一桶水。
空氣中的氧氣在肺裡被反複利用,直至消耗殆儘,神經中樞控製著口鼻不自主地呼吸空氣,但是被浸潤的毛巾牢牢阻擋,隻能吸取到毛巾裡的水分。
水源源不斷地從口鼻進入,倒灌進我的胃裡,肺裡。
肺泡裡本能地抗拒異物的進入,想要用咳嗽將水分咳出來。
但是隨著氣管打開,卻隻有源源不斷的水繼續倒灌進去。
這樣的刑罰我早有耳聞。
水刑,一項已經被日內瓦條約禁用的,“殘忍的,不人道的”酷刑。
受刑人在一分鐘到兩分鐘之內就會因為缺氧而不自主地張大嘴呼吸,可是卻隻能吸進去水。
氣管中的易物刺激人劇烈掙紮,血液中血氧濃度急劇下降,大腦也因為缺氧逐漸模糊。
恍惚之間我好像看到了某個人的臉。
是誰呢?
我明明應該認識的來著,但是現在我卻想不起來他是誰了。
我隻記得自己好像還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迷迷糊糊中,他站在一團光中看著我,眼神中透露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想走過去和他道歉,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打算走到他身邊那團白光之中。
就在我打算去問問他為什麼這樣看著我的時候,胸口卻傳過來一陣有節奏的按壓感。
隨著新鮮的空氣重新充盈了我的胸口,我猛吸一口氣清醒過來。
新鮮的空氣刮過我的氣管,刮走我肺裡渾濁的空氣,讓我整個呼吸係統的黏膜都刺痛起來。
清晰的痛感讓我的意識逐漸回籠,眼前的白光消失,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見到的,站在白光中看著我的人正是楚彬。
他的眼神憂鬱又熱烈,在我瀕死的時候,引導我去那看起來很光明的地方。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全部消失了。
尹宗陽又把我救了回來。
又把我帶回到了這個肮臟,昏暗的地下室。
我突然開始憎恨怨恨起來。
讓我就這樣去死不好麼!
為什麼非要把我救回來!
也不知道是肺裡的痛感,還是眼前突然消失的楚彬變成了尹宗陽,給我帶來了巨大落差,我心緒激蕩之下,突然眼淚就下來了。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對楚彬,有什麼不一樣了。
不一樣到我在臨死的時候,看到的居然是他的臉。
尹宗陽看著我臉上的淚水,仿佛是被氣笑了一般:
“你哭乾什麼?我花了那麼多人力物力,才讓你成功變成了楚彬的貼身助理,就在要成功收網成功的時候,我千算萬算沒算到,竟然是你出了紕漏!”
尹宗陽眼神狠毒地仿佛要在我的臉上剜掉一塊肉一般:
“嗬嗬,我都沒著急哭呢,你倒是先哭上了,怎麼,後悔了麼?可是你說說看,就憑你這已經暴露在人前的身份,到底要怎麼,才能補償我這麼多年的損失呢?
要我說,你這張臉整容之後也沒有之前那麼出色了,去清潭會當個高級技師都不夠格,估計隻配當個中級技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