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村算工分是按照‘死分死記’的方法來記的,簡單來說,就是按社員每個人的勞動力強弱和技術高低評定他每天應得的工分,再根據實際的出勤時間來記分。
就好比,劉鐵頂一個成年勞動力,正常出勤的話,他一天應得的工分應該是十一工分,但是今天就隻有八工分。
而且這段日子以來都是這樣,不僅僅是劉鐵,村裡的其他壯小夥也是,平均下來,每個人每天都少了兩、三工分。
這裡麵的貓膩可就大了。
劉傳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點到名字的人一眼,誰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第一個念的就是劉鐵的名字,親兒子都拿來開刀了,其他人誰還敢逼逼,找削啊?
誰都心知肚明,為啥這工分會少呢。
還不是社員們都早退,去幫知青們乾活了唄。
一時間打穀場此起彼伏地響起年輕男社員們的吃痛聲,“哎,哎,媽,你彆掐,疼!”“爸,爸,你彆打了,我是你親兒子!”
響鼓不用重錘,等打穀場的鬨劇結束,劉傳根才拉長了語調,說出了會議的重點。
“最近,村子裡很多社員和知青走在一起,年輕人有朝氣,我看在眼裡也是高興的。”
“但是!最近有許多不好的流言傳出,我們白家村呢,要加強作風建設,整治不正之風,嚴肅□□亂搞男女關係的社員……”
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就一個中心思想。
你們這些‘搞對象’的,該提親的提親,該嫁人的嫁人,彆整那些幺蛾子!
再敗壞村裡的風氣,他老劉就不客氣了!
越聽下去知青們的臉皮越漲,一個個地低下頭不敢看人。
在一陣悉悉索索中,隻有白月和邵英華兩個人氣定神閒。
今天晚上開大會,他兩特地挑了個好乘涼的地方,兩人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坐在一塊。
白月拿出兩個大茶缸子,掀開蓋子,裡麵是淡黃色的茶水,一股清涼的香氣直撲鼻腔。
沒有野鴨蛋撿了,她就專挑野菜薅,還給她在山裡找到了不少薄荷。
她移了幾株種在堂屋前,被薄荷的氣味一熏,家裡的蚊子都少了。
薄荷長的很快,一叢一叢地挨在一起,一眼望過去就是一片翠綠。
薄荷多了,白月琢磨出不少點子,薄荷葉加水煮開,再放到井裡‘冰鎮’一下,就是祛暑的涼茶。
兩人一人拿了一個大茶缸子,小口小口地喝著薄荷茶,從舌尖到喉嚨都是涼意,夏日的燥熱都驅散不少。
其他人可沒他兩這麼悠閒愜意。
劉傳根緊接著,又放出了一個重磅消息。
“前幾天公社找我們幾個大隊長去開會,會議內容說,恢複高考的消息是假的,讓我們在大隊裡辟謠。”
他語重心長地道,“我知道你們知青都想通過高考回城,但是農村也有農村的好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周品蘭騰地站起來,嗓音尖利,“不可能,不可能不恢複高考,我叔都跟我說了,一定會恢複高考的!”
她臉色漲的通紅,手攥成拳頭,手背上露出青筋,眼也不眨地盯著劉傳根。
劉傳根嘴角塌下來,抓起一張紙,揮了揮,“公社裡的通知都發下來了,你們知青都識字,不如上來自己看。”
他話音剛落,周品蘭就衝上台,一把將他手裡的紙搶下來,生怕錯看了一個字,將整張通知都逐字逐句地看了下來。
越看她心裡那根繃緊了的彈簧越鬆,看到最後,身子一軟,無力的跪坐在台上,雙目失神。
見她這副模樣,知青們挨個把通知傳了一遍。
一時間知青們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打穀場這場鬨劇過了好幾天,知青們還是失神落魄的,乾活都提不起勁。
尤其是周品蘭,整個人彷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封一封地給她叔叔寫信。
但是這些信猶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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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不恢複高考後,白家人找邵英華又吃了一頓飯。
邵英華用工分在供銷社換了一瓶酒,提著酒就到了白家。
“嬸,我幫你。”他看到白母在劈柴,撩起袖子就接過斧頭。
白母任他搶了手裡的活,眼角笑眯眯的。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邵英華勤快,每次來白家都搶著幫忙乾活,沒有一刻是閒著的。
白母對他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漲。
白月常拉著他到白家‘蹭飯’,連帶著白勇雖然還不給他好臉色看,但也能說上幾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如無意外都是晚9點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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