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裡的小話,真是林嬸子傳的,這可是壞人名聲的大事,可得好好說啊。”
三句話一下,林老太原本能自己緩和的心情頓時像澆了油的鐵鍋,嘩的一下攛起半人高的怒火來:
“好啊好啊,楊鳳你現在是連我這個婆婆的話都不聽了!行,你不是說我林家的人這不好,那不好,你就給我滾出去!”
“你當初把我兒子勾的神魂顛倒,年輕的時候就不斷。沒想到,後來我前腳大兒媳剛沒,後腳你就急哄哄的進門,沈寧他爸的熱孝都沒過啊,你這個女人的心腸我是看明白了。”
“楊鳳你黑心,心黑,十足的心黑!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楊鳳簡直都要氣瘋了:
“啊!!!”
一聲大喝就嚷出了嗓子,不管不顧的一把扯過一盆花,一個揚手,就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
一聲巨響,花盆碎片伴著泥巴,碎了一地。
站在中心的中年女人眼睛赤紅,簡直像是個瘋婆子一般。
林老太哪裡見過楊鳳這個樣子,這個媳婦進了門之後,在她麵前便矮了一截,從來都是唯唯諾諾,哪裡會是這個樣子。
林老太手指指著楊鳳,顫抖的都說不出來話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怕。
沈寧堅決發揮攪屎棍的威力,將這渾水攪得更混。
她裝模作樣的一把扶住林老太,逃命似得就朝院子外麵奔去,一邊奔,一邊喊:
“要命啦,我媽發瘋啦!”
“老太太,林老太太,你沒事吧,堅持住,我帶你去二房,堅持住啊!”
“天呐,都是一家人,媽你又是何必啊,趕緊把那花盆放下來,彆砸了,彆砸了!”
沈寧腳一勾,牆邊一個靠牆架子上放著的花盆,頓時掉下來,砸了一地。
“砰——!”
這下所有人都會默認是緊追不舍的楊鳳砸的。
本就被沈寧做戲樣子驚到了的楊鳳更懵了,腦子暈乎乎的還不知道怎麼反應。
一不留神,沈寧就扶著被嚇得麵無人色的林老太一口氣出了院,奔去了隔壁。
楊鳳:“???!!!”
不行,不能讓他們過去!
他們要告狀,他們要害死她!
楊鳳渾身一抖,立即拔腿,驚慌失措的就想著去隔壁解釋清楚.......
另一頭。
沈寧像個炮火中鑽出來的將軍一樣,將林老太馬不停蹄護送到了隔壁二房,送到滿臉問號的林嬸子手裡。
沈寧拍著胸脯,臉上是勝利自豪的笑:
“可算是送到了。”
林嬸子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去看林老太,然後眼皮子就是一跳!
現在的林老太哪裡是剛才那個神氣小老太太的樣子,頭發蓬亂,四肢都在顫,抖啊抖啊,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林嬸子“心疼”的立馬紅了眼眶,聲音顫抖:
“媽,你是咋的啦!”
林老太頓時心口一暖,伸出爪子,顫啊顫抖啊抖啊去抓林嬸子的袖子,重重一捏,才像是有了力氣模樣,磕磕巴巴的道:
“他二房啊.......我老婆子,剛才差點.......差點!把命丟在大房啊,啊。”
其實林老太也有點蒙,沒弄清楚情況,不過看著沈寧剛才又是跑,又是喊的模樣,應該是楊鳳在追打她吧。
沈寧頂著林老太有些懷疑的目光,信誓旦旦的開了口:
“林嬸,剛才我媽真的是瘋了。林奶奶剛一提你們吵架的事情,勸兩句家和萬事興,想著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兩家人的矛盾。”
“沒想到啊,剛一開口,還沒說兩句呢,我媽就啊的一聲,哐當砸了一個花盆。”
“林奶奶這麼大的年紀,平時小輩都是尊著敬著哪裡受過這個驚嚇,當場就差點氣背過了去。我抓著林奶奶就往這裡跑,我媽還在後麵追,還朝我們砸花盆呢!”
林嬸子趕緊去看林老太,聲音更顫抖了:
“媽,為了我,你受苦了!她楊鳳就不是個人,她還是個姑娘的時候,就和大哥理不清楚,是您強壓著他們分開嫁娶,這才消停幾年。”
“可沒想到她楊鳳好本事啊,一個喪了丈夫帶著拖油瓶的寡婦,前頭那個熱孝還沒過,就和大哥在街上勾勾搭搭,都傳進了村裡,讓你被迫點頭,讓她進了門。”
沈寧神色一動。
怎麼楊鳳和林軍勾搭的這麼早?
竟然是排在了她親爸沈平前麵?
之前楊鳳瞅著她心虛愧疚的模樣,是因為這個?
忽然林嬸子反應過來,趕緊去看被自己點名“拖油瓶”沈寧的臉色。
沈寧立即踮腳去看門外,好像沒聽見的模樣。
林嬸子頓時鬆了口氣,現在可不能得罪了她,兒子的工作還沒落實呢,沈寧這關係還得維護。
她趕緊笑著彌補:
“沈寧,寧寧,剛才是嬸子說錯了話,你彆計較啊,這麼多年,你是個好的,我也是拿你當親侄女的。”
沈寧才不耐煩和她虛與委蛇,手指一點門外,提醒道:
“我媽來了。”
“什麼?!”
林老太驚呼一跳,嚇得趕緊鑽林嬸子身後。
林嬸子立即就被身後那臃腫身軀頂上前了好幾步,隻能被迫去麵對正進門怒氣衝衝的楊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