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
沈寧腳下的拖鞋聲一路蔓延上了樓梯,站在廚房正捧著菜盤子倒最後一點肉湯的李峰徹底冷了臉,將盆子砰的一聲砸在桌子上。
“賤人!”
他今天的屈辱,他一定要討回來!
視線忽然掃到廚房裡一角的油壺裡,用的不多,還有大半瓶的樣子。
他眼角一動,起身,將那油壺捏在了手裡:
“隻要你先下樓,腳下沒看不清路,踩空了樓梯,要是不小心摔下來,也不過是個人之常情的意外吧。是不是啊,我的,後,媽。”
........
沈寧舒服的洗完澡,在書桌前坐了一會有些苦惱,忽然眼睛眨了眨,直接起身踩著拖鞋就出了房門。
她避開2樓陽台走廊外側的路,靠著內牆,不去看這樓的高度,忍下重生後突然多了的恐高症帶來的難受感,慢慢走向了李峰的房間門。
李峰此刻正在書桌上奮筆疾書的寫著作業,桌子上一盞昂貴的台燈,正將那書本照的分毫畢現,很是清楚。
沈寧冷冷一笑,直接開了屋裡的大燈。
“吧嗒吧嗒——”
腳下拖鞋聲踩進屋裡,一伸手,“啪嗒”一聲,那台燈就被關了。
李峰被那拖鞋聲打斷了思路,正要發火,轉眼就看見麵前剛還清楚的字,一下子就模糊成了一小塊,在昏黃的白熾燈下,根本啥都看不清楚了。
“你在乾什麼!”
他簡直是氣急敗壞,噌的一下就從下凳子上起來,伸手就要去開了那台燈。
沈寧直接拔了插座,將那電線一卷,抱起走人。
李峰來搶:
“沒了台燈,我怎麼寫作業!”
“你頭頂的不是燈?”
沈寧徑直走向了門口,理都不理李峰的憤怒:
“什麼條件啊,用這麼好的燈,一晚上不知道要用掉多少電!現在這個台燈放我屋子。”
李峰還想阻攔,沈寧瞪他一眼,直接將台燈抱回了自己房間。
李峰看著那寫完一半的作業,氣的咬的牙齒咯咯作響:
“賤人,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他砰的一聲砸了一記桌子,劇痛下,才終於從這種無能狂怒中慢慢冷靜了下來。
許久後,他一彎腰把那油壺從藏著的地方小心拿了出來,然後脫了拖鞋。
光腳踩在地麵上沒發出半點聲音,悄悄走向了樓梯間.......
另一頭。
正進屋的沈寧聽到隔壁那聲李峰砸桌子的響動,嫌棄的哼了一聲,無能狂怒。
她直接將台燈安在自己的桌上,照在了正攤開的一本書上。
這書是她昨天來李家前去縣圖書館借來,厚厚一本,值得好好研究。
“果然是貴的好使,這字一下子就照清楚了。”
夜晚靜謐安靜,她很快就將《大閘蟹養殖入門指導》看掉了一部分,神清氣爽的躺回床上。
將知識點琢磨了一會,就安靜睡著了。
李峰等到沈寧這屋沒有了燈光,才敢從蹲了快半夜的樓梯小心跑回了房間。
一進屋,就迫不及待鑽進了被窩裡,捂住口鼻,然後“阿嚏”一聲,將那憋了半天的大噴嚏狠狠打了出來。
骨頭都在發顫,實在是凍得夠嗆。
他強忍住這種渾身發寒,要感冒的感覺。
也不知道這賤人什麼時候下樓,一想到明天看見沈寧跌下樓梯,斷胳膊斷腿甚至摔斷脖子的慘狀,一顆心啊興奮的簡直要睡不著覺了.......
然後,他就真的沒睡著。
第二天,睡得飽飽的沈寧看見兩眼都是青黑,十分憔悴的李峰,奇怪的嘖了一聲:
“你半夜做賊啦,成這個鬼樣子?”
不好說自己真做賊的李峰趕緊否認:
“沒什麼,認床。”
一出口的聲音嘶啞的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你感冒了?”
沈寧趕緊捂鼻子,離他站遠好幾米。
簡直像被當成瘟疫的李峰一張臉更黑了三分,餘光看見那油光幽幽的樓梯一角,臉色頓時好了:
“那你先下樓,我晚點下樓。”
沈寧想都不想趕緊踩著樓梯就要下去,兩三步後忽然停住轉身,懷疑去看李峰:
“你現在這麼乖?不會是準備要算計我吧。”
上輩子就是在這個樓梯上吃了虧的沈寧,剛才就突然有了一種危險的直覺。
李峰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敏銳,趕緊擺手:
“沒,我是為了你好。我離你遠些,才不會傳染給你啊。”
好家夥,這話不就更假了?!
沈寧眼睛裡跳出一抹冷光,嘲諷一笑,卻慢慢從那樓梯上上來了:
“你先下去。”
“我不去!”
李峰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不去是吧,哼,小樣,沈寧已經十分肯定了。
她故意笑眯眯的就要毫無防備的踩下樓梯,背後李峰臉上的得意更大了三分。
就在他最得意的時候,忽然眼前一隻手伸來,一把就將他帶下樓梯,然後肩膀一拱一讓,李峰已經踩在沈寧前麵的台階上了。
李峰:“???!!!”
沈寧冷笑著推著李峰往下走:
“現在,你給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