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接下來幾天,是一反常態的乖巧安靜。
家裡的衛生雖然做的還是不徹底,但麵上看的過,一日三餐,洗衣,做作業,自己都能包圓,從不會來攪擾沈寧。
沈寧在屋子裡看書樂得自在,假裝沒看見這個狼崽子眼底裡陰冷的仇恨。
反正這目光是衝著李老太,不是衝她。
李老太一開始還心疼著孫子乾活,可她享受了幾天,也就自然閉上了嘴,卻沒意識到李峰看著她的目光越發仇恨和厭惡。
這日。
沈寧將那書啃完,準備去趟縣城還書再重新拿本,吃完早飯後便去樓上換了衣服,徑直下樓準備出門。
正巧在下樓梯時,就看見李峰在廚房裡鬼鬼祟祟。
沈寧:喲謔~搞事呢?!
她腳下一溜煙,趕緊躲起來吃瓜。
那頭的李峰沒有絲毫發覺,正把那不明黃色液體從塑料瓶裡倒進一個茶杯,然後聞聞味,發現不明顯又趕緊多倒了點進去。
手法之熟練,動作之絲滑,態度之自然,讓人很難懷疑他會是第1次。
這樣子絕對是乾了無數次。
然後,沈寧就瞧見李峰將那杯摻了不明液體的茶杯,親手端進了李老太太屋子。
然後,十分乖巧的說道:
“奶奶,口渴了吧,喝吧,我給你晾涼了,絕對不燙。”
沈寧:“……”
這不是晾涼了,而是拿那液體摻涼了吧!!!
李老太沒聽見沈寧正在yue的聲音,捧著杯子就喝了一口,隻是這味道怎麼這麼奇怪?
可這幾天的茶都是這味,她也沒多想,隻以為是水質的緣故?
李峰趕緊來問:
“不好喝?”
模樣竟然還有一點傷心。
李老太趕緊否認:
“不不不,很好喝。我孫子長大了,知道照顧奶奶了。”
李峰微笑:
“對啊,我沒親媽了,肯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照顧兩個字被他加了重音,聽起來有一種古怪的味道。
李老太下意識就忽略了這種直覺,隻將心神都放在了對付沈寧的身上。
等她身體好了,她一定要去縣醫院找良才!
那晚襲擊良才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姘頭,她安分守己,一直在家裡麵,怎麼可能出去勾搭男人!
這事情絕對就是沈寧的造謠!
而且很有可能,那晚襲擊良才的人和沈寧有關!
這個偷人的賤人,她要讓良才打斷她的腿,讓她一輩子鎖在豬圈,再也猖狂不起來!
目光陰冷正在心裡算計怎麼琢磨沈寧來的暢快的李老太,根本沒有看見,對麵李峰的眼神在此刻變得陰冷而幽深,盤旋在她臉上和茶杯裡。
李老太在不切實際的報複幻想裡,將那杯彆樣的茶水喝了乾乾淨淨。
接下去,那好了一半的身體更是在李峰的照顧下,慘遭滑鐵盧。
什麼摔跤、崴腳、頭被砸,看不清路、地上堆的雜物、撒油的地麵、掉下來的石頭更是家常便飯,隻讓人覺得是不是得罪了老天,掃把星上了身。
李老太沒辦法,在李大夫的再三叮囑下,還是臥床休息起來。
沈寧看了近半個月的鬨劇,覺得李峰的手段太過小兒科,不過是讓李老太惡心惡心,傷傷皮肉而已。
隻能出氣,不算報複。
所以,一向樂於助人的沈大好人,親自動手教一教這個沒了媽的孩子,該怎麼“照顧”殺人凶手。
沈寧當著李峰的麵,將一白色藥瓶放在了豬圈外的破竹筐裡,還十分鄭重的囑咐他:
“這玩意兒可要小心收著,這是母豬發情藥,等來年開春呢拌在飼料裡麵給豬吃,那是哐哐哐的下崽子。”
李峰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眼神,頓時認真起來:
“下崽子?”
沈寧像是沒發現他的異常,繼續科普道:
“是啊,這東西白色透明,放在水裡食物裡都看不出來。不管是豬吃了,還是人不小心吃了,都是一個樣……哎呀,我和你這個小孩子說什麼,你趕緊去喂豬吧。”
沈寧將舞台讓給了李峰,轉身離開。
回過神來的李峰,將視線從沈寧那遠去的背影慢慢移到麵前的竹框裡。
唇角一勾,是一抹猙獰的笑。
這一切都好像是個插曲一般,可時間往前一滑,那不經意的粉末便是量變引起了質變。
某天半夜,沈寧從書籍裡醒神,準備關燈睡覺,就聽見樓下廚房裡有一點動靜。
她屏氣走到陽台走廊,忍下那種因為高度差帶來的頭暈目眩和難受勁,朝樓下一望。
漆黑的夜色裡,就看到一個彎腰老太太正在摸索著什麼。
好一會,才將一根粗、長的長條形狀的東西從菜籃子摸進了手裡。
沈寧頓時就想到那菜籃子有一根白天剩下沒燒的黃瓜。
哎喲我去,半夜偷黃瓜?!
沈寧險些沒笑岔了氣!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老太怎麼口味這麼重,這麼多年寂寞久了,一來就要下點狠手???
噗嗤,哈哈哈——!
沈寧趕緊捂嘴,不去壞李老太的好事,讓她先忙碌忙碌。
然後一溜煙下了樓,從後院的矮牆跳了出去,徑直去敲鄰居家的門。
一聽到是鬨賊的事,半夜被吵起來了李大叔直接拿起了竹棍,又叫上三兩個人,隨著沈寧原路返回,悄悄摸到了廚房門口。
一群人斂聲屏氣地蹲在廚房門口,準備動手,忽然就聽到屋子裡傳來幾聲奇奇怪怪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