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腦袋轟隆一聲,沈寧兩眼發黑,什麼意識都已經沒了。
視線的最後,是周圍人驚慌失措的臉。
沈友,她的叔叔,這輩子,她還是沒有救到他。
他還是......死了?
.......
不知過了多久。
等沈寧再有意識時,天色已經黑了,沒有表也分辨不出具體時間。
她正躺在了轎車的後座,身上蓋著羽絨服,連著濕透的鞋襪都重新換上了乾燥新的,懷裡的熱水袋都已經變溫,明顯過了一段時間了。
車窗上風景緩慢往後倒退,並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她慢慢爬起,想去看駕駛座的司機,正好和後視鏡的臉對上。
桃花眼瀲灩著一團暗光,頭發淩亂蓋下,隻能瞧見冷的像冰的半張臉。
竟然是吳謂?
“我怎麼會在你車上?”
吳謂對著鏡子咧嘴一笑,笑容直衝鏡中的沈寧,頓時衝淡了他那臉上剛才的寒意,暖的像是初次見麵時燦爛陽光下金色的油菜花。
他說:
“你在巷子裡暈了過去,大家張羅著要給你送醫院,我正巧路過,你昏迷時都在念著要去金市.......關於你叔叔,我都聽見了,請你節哀。”
他眉眼間還殘留著擔心,卻沒繼續說下去。
他也分不清自己為什麼不顧路人的勸告,直接抱上人就冒雪開車來了金市。
手中扶住方向盤微微一轉,進而轉進了另一條大路:
“現在是去金市的路上,還有1個多小時,應該就要到了,你再休息會。”
沈寧不困,即使疲憊,腳底的寒意蔓延到了全身,即使裹著羽絨服,還是冷。
金市的路牌從車頂劃過,沈寧模糊想起,在她昏倒時,是好像有人勸她去醫院,可她拚命掙紮,瘋了一般攔車要去金市,可雪災,交通不暢,誰敢去?
卻沒想到竟會是吳謂願意幫她。
“你欠我的三個要求,這次算一個。”
沈寧不想欠所謂的恩情,直接了當。
吳謂隻挑眉笑了笑,眼神不怎麼在意。
沈寧隻當他同意,便側頭去看車窗外飛逝的車景。
後座陷入沉默,吳謂朝後麵看了一眼,隻看見沈寧半張正看著窗外的側臉,已經蒼白,眼角都是暈紅。
再不是上次,在村委會門口那個囂張拿住一切的樣子,茫然的像是沒有家的流浪孩子。
喉頭滾動一瞬,立馬牽扯到了他額角的傷,隨手一搓,他不去想在他離開湖市前被他揍了的吳家堂兄,也不想自己失聯跑去外地,助理該如何跳腳失望。
吳家的水太深,他來了還不過幾個月,手下人的反水,親戚之間的算計,每一樣都讓他精疲力儘。
此時,車內漫長的白茫音中,他恍惚有一個想法,要是時光就這樣流逝下去,流浪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也不錯。
至於,這個不錯中,有沒有沈寧的存在,誰也不知道.......
天色徹底黑下,隻看見一團黃色的車光就暈在前方幾米的位置。
周圍都是白色,車子越來越慢,雪越來越厚,甚至是漫到了路上,將路麵全部蓋住。
在車子過了三個坑的時候,陷入一段積雪,油門死踩車輪飛速轉起,卻還是出不去。
沈寧直接開了車門:
“我下車給你墊石頭。”
“回來!”